“跟他们干了!”一个士兵振臂高呼,拎着刀子踏上了南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无数士兵涌入河中岛,皮室军抵挡不住,被推得连连后退,后边的督战队一见,连续砍了好几个作战不力的,逼着皮室军继续向前。
双方在河中岛胶着,谁也奈何不了谁,后边的士兵还打着火把,前边的火把早已丢下,一片黑暗,仅能凭借着一闪而过的火光分辨敌我。
双方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刀子往前互捅,只能往前,谁也不敢回头或者往侧面冲,黑暗里方向一偏,也许就会吃自己人一刀。
河中岛形成了一道新的血肉磨坊,已经没有了呼喊,双方都在喘息着往前递刀,时不时有被逼疯的士兵抽刀乱砍,然后就被双方一齐砍倒。
翼卫都士兵还剩下五十余人,幸好平日里训练严格,听着铜哨声一起向前,并肩齐冲。
李昭抓过一人,噗噗噗直捅,手下不停,一直到感觉对方无力软倒,方才松手,接着抓过来下一个。
障刀砍断换上横刀,横刀断了再换破甲锥,李昭身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汗还是血,手中腻腻的感觉,几乎要抓不稳破甲锥了,可这是他的最后武器了,强忍着也不敢放手。
李昭一路向前,抓过来……一直捅……再抓过来……不知道多少个人之后,整个人已经麻木了,只知道手上机械往复运动,忽然手上一空,抓不到人了。
往前一步,潮湿的空气灌入鼻腔,脑袋一刹那晕晕乎乎的,李昭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向前麻木地走着,一脚踩空。
几双大手抓紧了李昭的绊甲丝绦,把他提了上来。
“节级,节级。”眼前人影晃动,几人急促地摇晃着他,李昭渐渐清醒,这才发现眼前的是亲兵十将李明义。
环顾一周,发现居然已经杀到了河中岛北岸,前边就是滹沱河,身边不远就是再次架好的北桥,上次烧毁的痕迹还历历在目。
“继,继续,继续杀!”李昭张了张嘴,感觉嗓子哑了。
“节级,我们打赢了皮室军!”李明义兴奋地摇晃着他喊道。
“赢了?”李昭不敢相信。
“赢了!”几名亲兵闪开身位,李昭回顾河中岛,只见火把重新点起,到处都是兴奋地追杀皮室兵的禁军身影。
河中岛中线位置,垒了一道高高的血肉城墙,再往北一片契丹兵尸体仿佛箭头一样,指向李昭所在,诉说着胜利是眼前之人带来的。
皮室军溃势连督战队都止不住,一路败上北桥,禁军追击而去,契丹督战队急眼了,下令无差别覆盖射击,方才暂时止住溃势。
北岸一处土坡上,耶律德光眼见一片火把从南岸上了中渡桥,紧接着火把熄灭,河中岛开始发出厮杀声,然后陷入诡异的沉默中,再然后火把点起,欢呼万胜的声音远远传来。
再看皮室军,已经败到了北岸,见状,耶律德光面色不变,手却捏紧了刀把,一片青白。
李昭从傍晚开始作战,一直战到了半夜,浑身酸疼,感觉手都快抬不起来了,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赢了吗?接下来怎么办?”李昭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茫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
河中岛尸体遍地,史彦超不知道去哪儿了,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禁军士兵,提着火把补刀,翼卫都士兵们累的都站不起来,只能勉强靠在一处。
忽然一片巨大地欢呼声,李昭循声望去,只见数名禁军士兵冲破了北桥封锁,找到了皮室军步战前,丢下的大批军马,正在欢呼抢夺。
眼前一切好像一副油画般,又显得不那么真实。
正在这时,异变突生,只见河中岛下游,南岸一处突然点起几个火把。
紧接着,火把连点成线,连线成面,无数火把星星点点亮起,好像一片星河。
“好美啊。”李昭喃喃道,大脑发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星河列成粗粗几排,往南岸上游涌来,开始缓慢,渐渐加速,最后如流星一般,撞入了南岸禁军散兵大阵。
“轰!”禁军士兵们被破开一道裂口,无数举着火把和弯刀的皮室军顺着缺口流入,追击着散乱的禁军们。
“各军跟好各自队帅,分散追杀,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天下强军!”为首之人开口说话,火把照耀下,只见脸上一道刀疤,正是皮室军南军详稳阿古烈。
正在这时,上游南岸也亮起了火把,就像下游一样,也冲入禁军乱兵之中,四处追杀。
原来阿古烈把六千人马一分为三,小部分在中渡桥堵截禁军乱兵,剩下的一分为二,从上下游偷过滹沱河,左右夹击禁军散兵。
自从傍晚时分乱起,到现在已经夜半有余,禁军们闹哄了半天,早已体力不支,现在被皮室军精锐一冲,顿时立不住阵脚。
皮室军不像高谟翰的军队,人数更多,士兵更加精锐,而且身披铁甲,冲击力更强,禁军被夹击之下,纷纷逃散。
李昭眼见南岸异变,有心再战,可是双腿发软,几乎提不起刀来,眼见手下士兵各个面色惊慌,心知无法再战了。
中渡桥这边取得的胜利并不能掩盖南岸的溃散,李昭急忙下令烧断南桥,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