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冷的楼房,闭勼狭小的窗口上透过一束阳光,在阴冷的冬天显得格外晃眼。
一个倔强的嫩苗顽强的生长在沙石缝隙间,随着冷风摇曳。
林义成充满血水的眼球,淡然无光。艰难的抖动麻木的胳膊、手腕,承重而又吃力。身下的脚链,伴着“哗啦啦”的响动,在牢房回荡。
远处传来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沉稳富有节奏。
楼房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将校呢子军服的年轻军官,面无表情的站在哪里,脸上平静中透着冷血、无情。
“最后问你一遍,还是不说?”
林义尘干裂的嘴唇苦涩的动了动,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歪着头似乎要将眼前这人牢牢记在心里。
一口血痰吐在地下,在冰硬的地砖上发出清楚的吧唧声。
少校军官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名全副武装的卫兵一个敬礼,随后押解着林义成跟在身后,铁链拖行在冰冷的地面上,“哗啦啦”回响。
穿着单衣的宫美捆绑在十字架上,脸色煞白,看着被拖进来的林义成,眼中透出片刻希冀的光辉,又荡然无存。
这一刻,宫美万念俱灰。
两人的眸光无声的交触、躲闪。
李唐掀开大衣下摆,从肋处枪套上划过,黑色的勃朗宁瞬间上膛,黝黑发亮的枪身泛着冰冷的光泽。
“名字,我只要一个名字。”
精通汉语的宫美和林义成现在听的懂,也明白字后的含义。
但是他们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敢说。
这时候猴子从外面进来,挺胸敬礼,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说吧。”李唐并没有回头。
“组长,已经查明了,这两个人最近经常出入中华商业街,背后是一家报社,目前已经监视。”
“齐科长是什么意思?”
“齐科长直说,时间不多了。”
“是啊,时间不多了。”李唐眼中闪过回忆。
“好,那就通知行动队吧,抓人,死活不论,拘捕直接击毙。”
“是。”猴子一个敬礼,转身而去。
李唐拿出香烟,在银色的烟盒上轻磕,随即点燃,白色的眼圈飘过,让宫美剧烈的咳嗽起来,眼中毫不掩饰的仇恨瞪着李唐。
“吧唧”,烟头掉落在地上,黑色的皮鞋踩上去碾了又碾,似乎这只脚的主人此刻犹豫不定,或是在下最后的决心。
宫美感觉心脏突然抽动,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谁都苛求生存、或者,哪怕是如今精疲力尽的她。
可是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少校似乎并不想给她二人机会。
那句“时间不多了”,似乎是对自己说,也是对他们说。
宫美这么想着,似乎听见了远处飞机的轰鸣声,炮弹爆炸声,不知道帝国开始进攻这个国家的首府没有。
这一瞬间她觉得更加煎熬,既渴望解脱却又乞求生机。
就这这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枪响,林义成摇曳着倒下,子弹穿过身体,划出一道火光。猩红的血水顺着衣襟流淌在地上,越来越多。
被溅了一脸血迹的宫美,瑟瑟发抖,火药的烟尘伴着弹壳落地的声音,响是一颗惊雷在心中炸响,她只觉得一股热流在裤腿中流过,随即身体不由的打个冷战。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烁着恶毒的寒光,这一切却是那名的歇斯底里。
苍白的脸上,唯一红着的嘴唇呢喃着,哆嗦着。
“我。。。说。。。”
”很好。“回答她的只有两个冰冷没有丝毫感情的文字。
金陵街头,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踩着高跟鞋摇曳着纤细的身形,冷眼看着不远处的警察分局。
一个巡警眯着眼睛,脸上荡漾着欢笑,低声哈腰的上前,眼珠子乱转,看着那双旗袍下的长腿咽了口口水,心里奇怪,这女的不冷吗?
突然看到自己沾满灰土的皮鞋,一瞬间竟然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不过此刻精虫上脑,还是凑过去,期期艾艾的问道:“小。。。姑娘,找人?”
“你怎么知道?”貌美女子一双丹凤眼灵动的闪烁,似笑非笑。
“嘿,姑娘,您是外地人吧,在这金陵城里面,说不知道我李二的名号,妥妥的包打听。只要您说出个名,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是吗?”女子斜睨了警察一眼,从手上的坤包里,摸出一只细长的女士香烟,白皙细长的手指夹着。
警察立刻机灵的上前,拿出打火机。
凑着近了,一股馨人香气扑面而来。警察贪婪的吸了几口,那模样像极了戒食鸦片的老鬼。
女子穿着橘黄色的风衣,衣襟敞开,旗袍将身形完美的勾勒,伴着呼吸,高耸的胸脯上下起伏。
巡警只觉得呼吸急促了几分,心想,奶奶的,这可比秦淮河的小凤仙带劲多了,要是能和这样的女人睡上一觉,这辈子也值了。
“你说你是包打听,那你知道李唐吗?”女子轻吐烟气。
“李唐。。。李副科长?户籍科的?”
看到女子点头确认,巡警眼中的热劲瞬间荡然无存,浑身一个激灵,满眼警惕:“你打听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