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挽柠说完,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霍谨年。
恰巧碰上他投过来的讳莫如深的目光。
平静无波却又像是要洞穿一切。
看得盛挽柠莫名心慌,只得迅速地掩下了眼睫。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盛挽柠一时不敢抬头,却也能感觉到,霍谨年微凉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半晌后,她实在忍不住这样沉寂的氛围,又嗫嗫喏喏地开口,“我听人说了,领证不是很麻烦,快的话十来分钟就能......”
话还没说完,霍谨年突然开腔打断,“你现在有四个月了,是不是?”
这样突如其来的问,让盛挽柠顿时愣了愣。
不过她很快又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故作娇羞地点了点头,“明天将将好满四个月。”
霍谨年平静地看着她,口吻不疾不徐,“既然月份够了,那就找个时间把羊水穿刺做了。”
“什么羊水穿刺?”盛挽柠抬头,看向霍谨年,开口问。
说话间,霍谨年戴上了一次性手套。
拿着茶几上果盘里的葡萄,正在替霍心一颗一颗地剥葡萄皮。
霍谨年一边剥好一颗放进干净的餐盘里,一边淡淡看了她一眼,“做羊水穿刺,确定一下是不是霍家的孩子。”
盛挽柠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脸色也跟着变得有些惨白。
霍谨年慢条斯理剥着葡萄,不紧不慢又开口问:“不能做?”
“不是......”盛挽柠的表情有些扭曲,手心汗涔涔的,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谨年哥哥,你是不相信我吗?”
眨眼间,霍心的餐盘里已经放了十来颗剥好皮的葡萄。
霍谨年摘掉一次性手套,看向盛挽柠,“这个跟信不信无关。”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盛挽柠继续挣扎道。
“我主意已定,做完羊水穿刺,确定之后,我们就去领证。”
说着,霍谨年又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既然都说到这了,明天我让李修齐陪你去做。”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劈在了盛挽柠头上。
李修齐
。是什么人?!
让李修齐陪她去做羊水穿刺?
恐怕陪她是假,绑着她去才是真。
若是真的明天让李修齐带她去做羊水穿刺。
查出孩子不是霍谨年的。
她实在不敢想象,霍谨年会怎么对她......
越是往下想,盛挽柠的心就越发不安。
瞳孔如同地震了一样,山崩地裂,颤栗得厉害。
不行!
绝对不能让霍谨年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情况。
哪怕,哪怕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能让他知道!
否则,她跟霍谨年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盛挽柠坐在沙发上,纯棉的孕妇裙被她攥出了厚厚的褶皱。
她不安的眸光四处扫视。
很快就落在了一直坐在地毯上画画的霍心身上。
霍心吃了两颗剥好的葡萄,拿起画好的画递给霍谨年看,艰难挤出两个字,“二哥......”
原本对待自己冷冷冰冰的霍谨年,在看向霍心时目光柔和,“心心的画越来越好看了。”
霍心闻言,欣喜地甜甜笑了笑。
盛挽柠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心智尚未恢复的霍心。
心中很快就有了一个周全的计划。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既不要孩子,又能将霍谨年绑在自己身边。
墙上的始终滴答滴答地走着。
时针慢慢指向了晚上九点。
霍心伸了个懒腰,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看样子是困了。
霍谨年站起身来,又将霍心从地毯上扶起来,“起来,送你上去休息。”
说完,他又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发愣始终不打算离开的盛挽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明天一早李修齐去接你。”
盛挽柠咬了咬唇,看着霍谨年扶着霍心离开沙发,正要往楼梯的方向走。
她闷不吭声地跟在身后。
好巧不巧,霍谨年的电话突然响起。
他站住脚,掏出手机,看起来像是个着急的工作电话。
盛挽柠抿了抿嘴,抓住机会,“谨年哥哥,你先接电话吧。
我帮你送心心上楼,送完我就回去。”
霍谨年捏着还是急促响着的手机,看了看故作乖巧的盛挽柠,迟疑后才点
。点头,转身去书房接电话。
进到书房门口,他还不忘朝楼梯的方向看了眼。
见盛挽柠挽着霍心往楼上去,才别开眼继续讲电话。
没过多久。
“啊!”
随着女人一声尖锐的尖叫,紧接着是物体从楼梯咕咚咕咚滚下来的声音。
霍谨年刚挂完电话,察觉到动静,连忙拉开门。
便看见盛挽柠已经倒在了一楼楼梯口。
她手捧着腹部,脸色惨白,看向霍谨年的表情极其痛苦,“心心......心心不是故意的......”
说完,直接痛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