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三人只能骑马慢行,出城之后才得以策马狂奔,苏平措本是武人出身,骑马自然不在话下。
苏平措知道长生这次要带走巴图鲁,也知道巴图鲁一走,自己以后就没什么用处了,心中免不得担心忐忑,好在长生先前说过已经与吏部尚书打过招呼,会对他多加关照,如此这般心里还踏实点儿。
三人一路向南,日落时分来到了距苏州城七十里外的姑苏县。
实则苏平措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巴图鲁了,不过他之前曾经跟下面的官员交代过,只要巴图鲁去到他们的辖区就立刻派人禀报,据姑苏县令禀报巴图鲁这几天就在姑苏县清理陈年积案。
听得苏平措所说,陈立秋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为何发笑长生自然知道,巴图鲁脑子不很灵光,便是寻常案件都搞不明白,但凡陈年积案必然多有曲折,巴图鲁怎么可能断的清楚。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本以为巴图鲁已经休息了,不曾想三人来到县衙所在的街道,远远的就看到县衙外聚集了大量乡民,熙熙攘攘,足有数百人,而公堂之上更是灯火通明。
三人拴好马匹,挤进人群,来到府衙之外,只见巴图鲁身穿皂衣坐在公堂之上,身穿官服的县令坐在西侧角落里,左右两侧站立着十几个手持杀威棒的衙役,堂下跪着一男一女,两人都是三十来岁,二人东侧还有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妪,不过此人并不是跪着的,而是坐在一个小板凳儿上。
见苏平措想要上前说话,长生便伸手拉住了他,他也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大师兄是怎么断案子的。
堂上的众人好像在等什么,谁也没有说话,但县衙外聚集的众人却在窃窃私语,私下议论。
长生本以为众人会嗤笑巴图鲁胡闹,不曾想侧耳听了片刻却发现众人不但没有嗤笑巴图鲁,反倒对其多有钦佩,只道他大智若愚,明察秋毫。
不多时,一群衙役自西侧匆匆回返,经过长生身边时长生闻到众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强烈的臭气。
巴图鲁等的就是这些人,眼见众人回返,立刻急切发问,“咋样尸体有伤没”
“回大人,尸身已经腐烂,骨骼未见伤痕。”仵作模样的人躬身回话。
“生蛆没”巴图鲁又问。
“未见蛆虫。”仵作摇头。
“你这人咋缺心眼儿呢,都过去一年了,就算有蛆也早就烂没了,”巴图鲁又问,“有茧儿没就是蛆变成蝇子之前的那个茧儿,茧儿有硬壳儿,就算里面的肉烂了,壳儿也应该在。”
“也没有。”仵作摇头。
听得仵作言语,巴图鲁怒发冲冠,拿起惊堂木大力一拍,“好个奸夫霪妇,目无王法,胆大包天,竟敢谋害亲夫。”
巴图鲁言罢,堂下的那对男女吓的抖如筛糠,连声喊冤。而那个坐在小板凳上的老妪则跪倒在地,哭喊青天大老爷。
“少给我来这一套,”巴图鲁再拍惊堂木,“霪妇,我问你,你男人是去年啥时候死的”
“七月。”妇人惊怯回答。
“停尸停了几天哪”巴图鲁又问。
“七日。”妇人回答。
巴图鲁离座起身,走下堂来,“你们这鸟地方这么热,夏天到处都是蝇子,停尸七天蝇子肯定会往尸体上下蛆,就算把人埋了,蛆也死不了,还会结茧儿变蝇子,棺材里没蛆茧儿说明蝇子没往你男人身上下蛆,死人我见得多了,只有中毒死的人才不招蝇子。”
巴图鲁言罢,围观众人一片哗然,那对男女矢口否认,连声喊冤。
“冤个屁呀,”巴图鲁手指妇人,“汉子死了没俩月你就改嫁,肯定是之前就勾搭成奸了,不然哪能这么快改嫁。”
“还有你,”巴图鲁又指那男子,“看你长的人模狗样儿的,其实不是个好东西,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怎么会说话我还不怀疑你,就你这种油腔滑调儿的才会勾引人家老婆,要是不会说话还勾不着。”
“大人明鉴啊,我们真是冤枉的。”男子高声喊冤。
“我鉴完了,人就是你们毒死的,”巴图鲁大手一挥,“来人,大刑伺候,每人先来上两百棍。”
听得巴图鲁言语,那对男女瞬时吓的面无人色,衙役手里的杀威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别说两百棍了,就是一百棍也足以把人打死。
巴图鲁下令,衙役立刻遵行,也不请示坐在角落里的县太爷,由此可见类似的事情这几天巴图鲁不是头一次干了。
长生曾经主政御史台,精通刑律,这两百棍并不违反刑律,因为朝廷有规定,审问最多打两百棍,要是打完两百棍犯人还不招供,就必须取保放人,不过一般人根本就挨不了这么多棍。
衙役将那对男女摁倒就打,一棍下去就哭爹喊娘。
“老大没白跟师父那么多年,说的不无道理。”陈立秋低声说道。
陈立秋提及师父,长生心头一暗,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就在此时,巴图鲁的声音再度传来,“打,给我狠狠打,打死了算我的,老子上面有人,谁也奈何不得我。”
听得巴图鲁言语,长生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一旁的苏平措,看来这段时间苏平措没少给巴图鲁擦屁股。
就在堂上鬼哭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