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阚关切道:“孟老哥,感觉怎么样?”
“潘郎中已经正骨上药了,小毛病,过些日子就好了。”
一把手突然到家,孟学永很不适应,坐起身子小心翼翼回答。
“这病吧,它就是个静养的病,调整好心态,很快就会痊愈。”章阚语重心长道,“人这一辈子谁还没有个磕磕绊绊,挺过去就好了。”
“里正说的是!”
章阚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让孟学永好好静养,然后才转身道:“姑娘,姑爷们都来了……坐吧坐,都是客人,怎好让你们站着。”
“里正上座!”
大伙忙让章阚上座,沏茶。
章阚满脸和蔼,他喝了一口茶,感慨道:“这狗日的岁月,真不晓得饶人,一晃多年没有见,我老成一把柴了,姑娘们也成好几个孩子的娘了。哎,这人啊,还是年轻好,你看青云,就像个犊子一样精神。”
大伙只是呵呵陪笑,没有人拍马屁说里正不老,看起来和小伙子一样精神。
村中人逆来顺受惯了,他们不会捧领导,也没有这样的习惯。
一把手看望村中病人还是新鲜事,今天他还带着两个老人来,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等章阚道出真相。
章阚慢悠悠道:“听说孟老哥的腿是被辛家庄的两个小子不小心撞折,这件事我们已经有了处理结果,让他们陪医药费,并出人把孟老哥的徭役服完。这事,我觉得就这样算了吧?乡里乡亲的,追得紧了,面子上不好看!”
“怎么能算了?我们不要医疗费,让他们过来,我也拉个板车撞他一下,两清了!”
孟腊梅气呼呼道,“我爹这么大岁数了,落下后遗症咋办?我看就应该告到县衙,让他俩坐牢才对!”
章阚喝了口水笑道:“三姑娘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还是这个辣脾气。”
“三丫头,里正前不得无礼。”
孟学永喝斥一句,孟腊梅不再说话,但嘴里仍然咕嘟,明显不服气。
“章里正,乡里乡亲的,谁会故意去撞人,按你老的办法处理没毛病。”
孟青云是家里拿事的,他说的话分量才重。
里正亲自来,这个面子怎么都得给,不然以后他处处刁难,让你有吃不尽的苦头。
比如,下次给爹赎徭役,他就不允许,还找出个合适理由,让你没有一点办法。
“还是青云有肚量,怪不得你能挣大钱。”
章阚明里夸孟青云,暗里挖苦孟腊梅,然后他喊了一声,“你俩把鸡放下,进来吧!”
两个老汉本就胆怯,进门见里面这么多人,心更虚了。
其中一个年岁大的点哈腰陪笑道:“我家那狗日的一时大意,不小心撞了孟老爹的腿,老汉今天特来赔情,孟老爹大人不记小人过,放那狗日的一条活路吧!”
孟青云瞬间明白。
看这两个老汉心惊胆战的样子,他敢肯定事先被里正吓唬的不轻,像得不到孟家人谅解,他们儿子就会坐牢之类的话肯定说了,不然也不会吓成这个样子。
徭役工地出现这样的事情,里正们都是私自把事情化解,他们最怕就是事主上告县衙。
说实话,孟学永的事就算告到县衙,也是这样的处理方法,最多再多点赔偿,但如果惊动了县衙,牵扯到的里正就有麻烦了。
他们会有污点,年终考核就会扣分。
这事放在后世就是工地安全事故,主管领导自然是逃不了干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这两个老人战战兢兢的陪着笑脸,孟青云心有不忍,忙道:“二位老丈不必惊慌,这事我听从章里正的处理办法,乡里乡亲的,孟家不会去追究辛家责任。”
“小郎仁义,老汉感激不尽。”
两个老汉千恩万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最后年岁小一点的老人道,“老汉女儿今年十五,正好到了法定成亲的年龄,孟老爹,要不咱俩做个亲家。”
唉唉,你这老人跑题了知道不?
你参加的是陪情大会,不是相亲现场。
孟青云大囧,他刚想婉拒,就听章阚喝道:“辛老汉,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想嫁给青云的姑娘,从村头排到村尾了,青云都不拿正眼看,你辛家的姑娘都长得跟鞋拔子似的,配的上青云?你就别做梦了!”
章阚不想节外生枝,他想尽快处理好此事,免得出现对自己不利的结果。
辛老汉讪讪笑道:“老汉开玩笑哩!”
两个老汉从怀里摸索出些铜钱放在桌上,合起来不到两贯。
“就这点钱来赔医药费?”
不等孟家人说话,章阚突然质问道,“你们这是糊弄老夫?”
临行辛老汉可是拍着胸脯说医药费带着呢,现在才拿出来这点钱,不由章阚不怒,他感到自己被骗了。
“里正,家里人口多,实在是没有余钱,这些钱先给孟老爹看病,其他的先欠着,等麦子下来换了钱,立刻拿来。”
两个老汉哭丧着脸,一个劲儿哀求,再若逼迫,只能跪下求了。
这是真没钱,如果想赖账,他们不来就是,何必多此一举。
孟青云不由想起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