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影向晚望弦缺。一缕华瑶两离别。
小楼听更,寂空星冷,挑灯伏案梦中蝶。
羽衣有使云端越,禅钟谁敲?惊起珠泪化霜结。
更是不堪圆月。流光溢,心思堆雪。
清风又摘桃花瓣,一片两片,几许呜咽。
云水苍茫连天阙,念曲弹去,声声无应情空烈。
四月十六戌时三刻,莫忘岛北岸的岛岩上,一位白衣女子抚琴而奏。
随着曲音扬起,那女子和声而唱,但听琴音幽清孤寒,弦心悲凝,歌声酸楚凄切,词意哀衷,清风明月中,却是让人听得满目尽显凄凉。
站在林中静听的许闻香珠泪默下,余音回荡中,幽叹一声,转而向岛中而去。
行到东院竹篱墙口,从东岸而来的赵永安,望见许闻香脸有泪痕,心头一惊,“闻香姑娘,你这是怎么啦?林姑娘啦?”
“没事……师弟、师妹他们都走了,一下子觉得冷清,刚刚听了师妹弹曲,惹起了惆怅……”
原来北面岛岩上弹琴的女子是林婉真。洛逍遥、萧慕云、穆道承三人中午离岛北上云州,她却是在申时三刻来了莫忘岛。
“唉,赵某也是觉得不习惯了,待穆前辈与洛公子去寻那恶妇,赵某说什么都要跟去。”
赵永安顿了一下,又道:“刚刚赵某将新置的小舟放在瞭望台下面备用……唉,若是当日有备用的舟船,定是不会让安贼逃去。”
当安隆兴夺舟逃去之后,穆道承三人早上却是无法离岛,幸好有打渔的舟船经过,才在中午之时乘舟离去。穆道承到了东岸,便是吩咐杨老汉代为购置了一大一小两艘渔船送到岛上。
“这恶厮只不过是生了一时好运罢了……”许闻香言语之中,但见林婉真抱琴行来,忙是停言迎了上去,将琴接过,笑道:“一下子都离岛外出了,却是让人不习惯,刚刚想寻师妹聊聊,听你抚曲,不敢打扰……也自先转回来了,走、进院中坐下一叙。”
赵永安自是不想打扰她师姐妹二人聊天,便是作礼告退去西院休息而去。
林婉真落坐之后便是问道:“师父与师娘可曾说何时归岛?还有洛师兄与萧师姐……”
她来岛之时,恰逢用膳时间,未曾细问楚南风夫妇、洛逍遥等人的归期,在许闻香去收拾餐具之时,心生惆怅之下,却是去了北面岛岩上抚琴遣怀。
“先生与师父听闻要去书院小住一段时日,想是要下个月中左右才会归来。洛师弟他们……我想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
“哦?要一个月时间?”林婉真若无所失,“不是说要去兴王府寻那恶妇吗?”
“此去云州来回五千余里,若非昼夜赶路,也须费去十日时光,听闻萧师妹拜祭她父亲后,还要去幽州看望她兄长……应是要费去不少时日。”
许闻香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又道:“他们之所以又转来岛上,却是为了要带我前去救回翠儿,我……实是欠师弟、师妹太多、太多……”
“师姐万不可如此认为。何谓同门情义?就是如同一家之人……”林婉真望着神情愧疚的许闻香,心头暗自一叹,但恐她伤心,望向放在石桌上的古琴,转开话题,“这琴名为‘望月’,是带来送与萧师姐的,此下只能让师姐你先代为保管……”
“师妹的意思……?”许闻香一愣。
“我想明日北上汴京,那里还有些许事情要办,下月初十之前我自会赶来岛上,届时也陪师兄、师姐一同去兴王府。”
许闻香只道林婉真回荆南是为闭关破境,方才听了她的抚曲,知她心中有所伤感,但对于林婉真的情感历程,以及尚佑救她而死之事,许闻香却皆为不知,纵想安慰也无从言起。
她本想挽留林婉真在岛上作伴,也便慢慢释其感伤的心怀,闻言之下,但猜林婉真前去汴京或与此下心境有关,也自打消相劝留下的念头。
……
翌日清晨,林婉真便是与许闻香、赵永安作别离岛,一路策马疾弛,在经过江州锦江小镇之时,突是想起相遇过的杀猪秀才,当行到记忆中的肉铺所在,却发现店铺换了招牌,改了买卖行当,变成了面铺,心下一时奇怪,掉转马头,来到了当日落脚的客栈。
此下她女扮男装,店家掌柜但听她打听杀猪秀才,却是支支吾吾半天,不愿相告。待林婉真放开女声,道出当日住店的情景,那掌柜方是将她认出,才将一个月前杀猪秀才与人打斗的事情言岀。
林婉真听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细一打听与杀猪秀才相斗之人的模样,却又震惊不已,自也猜到相斗之人是为楚南风,一时间愣坐在长櫈上,久久无语。
半晌之后,与满脸孤疑的店家掌柜谢过,策马往小镇南向而去,来到街道口,举目望着西南处的一座小山,迟疑片刻,便引马行去,却是要去寻杀猪秀才口中所谓的无悔山。
穿过一道田间小路,进入与镇上街道相隔百来丈的林间路道,顺着近丈宽林道往西南行了里余,来到了一处高约五六十丈的小山下,寻到上山的路径,将坐骑系在路边一棵大树上,便是向山行去。
到了半山腰,但见左侧有条小石径,通向两丈余高处的竹林,林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