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妈妈就这么打眼看着，都觉得有点失望，何况是城里大家小姐出身的婆婆呢。
她婆婆不市侩，也从不跟乡下土生土长的老妇们一个样儿，相比人家说的要子孙后辈有大出息，她婆婆反而对家里的孩子品行上更多些关注。
所以家里的孩子小毛病会有些，但是从小到大，是从没有哪个去主动害人或者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对别人有什么偏见的。
家里唯一的一个性子歪掉的，也早早就离开家，婆婆一点都不带阻拦的同意他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说是不愿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听起来是挺冷漠的，但这结果也是她婆婆已经努力尝试过十多年之后，得出来的。
失望累积多了，也看出来对方就那个定性的样儿了，她也就不再多管教了。
现在柯奶奶还愿意费心思教柯百华，那是她对孙子辈的更加宽容一些，也对柯百华还存着一点点的管教之意。
柯奶奶哪里看不出儿媳妇的局促不安，她肯定帮闺女也不是，一起骂闺女也觉得不妥，毕竟这儿媳妇的一颗心一向都是偏着儿女们的，儿女们过得好就是她毕生的光荣和幸福。
为了避免儿媳妇尴尬和为难，柯奶奶打发她去柯百佳那边：“就说晚上咱两在这儿过夜，你去那边整理下吧。”
柯妈妈看看婆婆，再看看大闺女，到底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娘，孩子不听话，以后苦果她自己吃，您别气着了，有话慢慢说啊。”
柯奶奶嗯了一声，挥挥手，柯妈妈就听话出去找小闺女了。
屋内，因为柯妈妈的离开，一种紧张的气氛弥漫，一触即发。
“坐着吧，你身子重，这也不是旧社会了，咱不必这么个姿态说话。”柯奶奶要管教孩子，从来都不是要虐待孩子们的身体来达到惩罚的目的。
因此，出言招呼柯百华坐下。
柯百华默默摇头；“我知道我肯定做错了，就不坐了。”
柯奶奶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对方还是真心说这些话的。
想起从前种种，只觉得心情难以平复。
其实她一直内疚着。
人人都觉得她很会教养孩子，家里的孩子气质上就跟其他人家的野孩子不一样，一个个也善良真诚待人。
可其实呢，也是她的后辈们大部分都品行纯良的缘故，她从不敢居功，这不，柯百华也是在她教养之下的孩子，她却不知道这孩子能做出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地位，带人去抄自己家的事情，要知道，她若是之前没有听丈夫的意见把东西都收好藏好，那柯家基本就完了。
那些被下放的人，就是她们柯家人的明天了。
哪怕后来这件事有反转，柯镇夜也提过，她应该是被赶鸭子上架了，但那不足以磨平柯百华确实是给家里人带来了危机和伤害的事实。
也抹不去，她这个柯家的老太太，教养不利的事实。
所以老太太心里其实一直有些自责。
能不自责么，看着孙女跟家里离心，孙女过不好，她也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