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山之巅纯净的云雾,轻飘飘的落在人心间:“在什么情况之下,息壤的气息才会泄露呢?”
鲜血从坞苜的指尖滑落,他轻声道:“我不知道。”
佞铭心垂下眼帘,一排长长的羽睫覆盖了眼中的冷色。
“当初投诚的时候,你不肯把粟杳的真实身份告诉我。凌霜死后,你也隐瞒不报。甚至据我所知,在回程的路上你还偶遇了疣猪族青年,你眼睁睁的看着他救了很有可能会知道真相的天麓族……”
佞铭心抬头看着坞苜。
猎猎的风中,温润如玉的青年眼中盛满了阳光,他微笑着道:“事到如今,你以为还可以扳回已经败落的棋局吗?”
坞苜张了张嘴,他……无话可说。
“我很喜欢你,也很羡慕她们能够拥有你这种忠心耿耿的下属。”
坞苜召唤出洪钟。
他敲响了手中的魂器,然而他前面低眉浅笑的瘦弱青年,却半丝反应都没有。
反而是他开始不断的咳血。
他体内的妖蛊已经发作了,正在慢慢的蚕食着他的心脏。他痛苦的想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
“忠贞之人值得被尊敬,这种可歌可泣的精神不应该就此埋没。所以,我决定让你长长久久的存活于世。长风……”
落英缤纷的栈道中凭空出现一个黑衣男子。“公子有何吩咐?”
佞铭心微笑着道:“将坞苜送去熙园好生招待,可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是,公子。”
栈道重新恢复了安静。
身形单薄的青年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落樱上的点点血渍。温暖的阳光照样在他身上,却永远照不亮他眼底的漆黑。
世界上总有一种人令人羡慕不已。
他们永远活在阳光下,与正义为伴,即使身败名裂,也有忠心耿耿之人愿意追随左右。
不像他……
佞铭心眼中露出悲凉。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青年眼中的漆黑渐渐凝固成了黑色的浓雾。
只要世界坠入永夜,那些恼人的阳光也终将永远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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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峰少见的起风了,猎猎的风吹落了一地的白樱。
一身戎装的佞天良即将前往罪罚大陆,临出发的前一夜,他鼓起勇气走到了心爱的姑娘窗前,偷偷凝视了她一夜。
他的目光有太多的无奈和深情。
朝阳冲破云层时,同样忍不住凝视了他一整夜的雪姬,终于忍不住打开了房门。
“呆子。”秀雅的少女朝总是一脸严肃的青年,露出了一个令人惊艳的笑容。
“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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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南黎有着时间差的落日城,此刻却是烈日当头的正下午。
狠狠的修理了一顿贩子,仙灵嚣张跋扈的将跟踪者全都绑了起来。然后在众人麻木的目光中,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道:
“今天下午,我必须得在贩子市场看到他们被竞拍,如果你们做不到……”她的唇角扬起了残忍的弧度。
绝望的贩子眼中忍不住涌现水光。
有人抽抽噎噎道:“这样做和送死有什么区别……”明知是死,还无法拒绝。
仙灵却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自己毛绒绒的手指:“有佞族兜着,怕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佞族早就看落日城不顺眼,所以特意派我来搞事吗?”
‘佞族!果然是佞族!’被五花大绑的跟踪者们,胸腔里的愤怒几乎快要满溢而出。
贩子们的心里也觉得很是发毛。
看来,落日城是真的成为了佞族的眼中钉肉中刺,平时总爱派遣使者来劝说他们投诚也就罢了,暗里居然也派人来搞事……
佞族这是想要跟落日城撕破脸的节奏啊!
仙灵才不管他们心里在想着什么呢,反正披着多层马甲的她一点都不慌。而且,以落日城的整体实力来说,还真没人能看出她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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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贩子收拾的服服帖帖后,仙灵感觉易容果的时间快要到期了,于是她就领着呆若木鸡的追虎离开了贩子窝。
路上当然有不少的高手埋伏她,不过全都被她活活冻死了。这种恶贯满盈的人,她下起手来可一点都不手软。
看着满地的尸体,面色煞白的追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阿灵,你到底是谁?”他就没见过这样厉害的人物,感觉整个落日城就好像没人是她的对手似的。
仙灵斜了追虎一眼:“以后不要问这个问题,也不要叫我阿灵,直接叫我老大。”她可不想阿灵这名字‘流传千古’。
追虎怂怂的:“万一我们的身份被他们识破怎么办?”他总感觉心惊肉跳。
仙灵很冷静:“不要慌,识破了我也能带你们走。”
她有那么多底牌在,根本不怕谁。
很嘲讽是吗?偌大的落日城居然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其实这很正常。毕竟……高手要么疯掉了,要么为了恢复实力,都去投奔佞族了。剩下的,可不都是歪瓜裂枣吗?
领着傻不愣登的追虎,仙灵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再次换了个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