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让方哲回来吧,杨海鑫他,他死了啊!”
方哲的异样,成为了压垮郑思明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本就是压抑紧绷的痛苦情绪就这么被轻轻刺破,泄露出来的则是无穷无尽的绝望。
郑思明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显得十分无助的孩子,跪在地上抱起头痛哭了起来,哭嚎得越来越大声。
“杨海鑫。。。死了?”
郑思明的话语如若雷击,让青年愣在了原地,他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整个人仿佛坠入了无尽且冰冷的深渊。
他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无力的身体向后退了几步,随后瞪大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脸颊开始扭曲起来。
“不可能!”
暴戾的情绪充斥着全身,就像是夏燃的人格出现了。
可紧接着,泪水不自觉流了下来,他双臂环抱住自己,蹲在地上叫唤着“妈妈”。
杜笙的人格、江小娜的人格、沈放的人格,接二连三不同的人格相继在青年身上浮现。
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轻狂,时而高傲。
他就像是一具芯片失灵从而短路的机器人,身体不断抽搐着,人格也不停切换着,却始终没有一份人格属于他自身。
就这样,一个人接近于崩坏,另一个人跪在地上彻底崩溃,阴冷的小巷子里,这两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发泄内心的悲伤。
终于,青年坚持不住,他整个人白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后一倒,躺平在了地上。
今天的鲤城市,注定不安宁。
各个街道出入口出现了大量的警察,全城进入到了某种高度的警戒状态。
在鲤城市第一医院的某间停尸间,房间很大,却孤零零的只摆放着一个被白布盖住的床。
杨淦站在这张床的一侧,他的右手定格在了离白布还有几寸的距离,那双手颤抖得不停,始终不敢掀开白布,瞧一瞧下方的面容。
他那张国字脸上,已经老泪纵横,皱纹也浮现了许多,像是一瞬间老了好几十岁,变得尤为的沧桑。
靠在门边的,还有张洵,他整个人也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一样,两眼放空般的注视着病床上的白布,双唇抿了抿,想说出话语,嗓子眼却像是被异物堵住了一样,迟迟开不了口。
冰冷的房间里,这两个人就这样无声的站着,偶尔会传出哽咽的声音。
终于,杨淦做出了决定,他用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将白布掀开了一角。
杨海鑫苍白,带着笑意的面孔,出现了杨淦的眼前。
杨淦其实从进这间屋子前,就已经知道了真相,哪怕他心里一万个不相信,都还是提前做足了心理准备。
可当白布掀开,亲眼见到这个视如己出,不是亲生胜是亲生的孩子就这样浑身冰冷,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那种生死相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绝望情绪一出来,哪怕他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无法接受这残忍事实,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一样,身子晃了晃,直接是扶住了墙壁才勉强稳定住身形。
张洵有些担忧的向前踏出了一步,却被杨淦伸手制止了。
“他。。。”
杨淦的右手上下摆动了一下,被泪水填满的脸看向门边的张洵,他想说些什么,却无法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语言。
“你看他。。。”
“他是带着笑走的。。。”谷
“他。。。我。。。”
杨淦用牙齿咬住嘴唇,硬是咬出了鲜血,他低了低头,开始无声的哭泣起来。
就是这么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亲身经历过残忍的战争,面对过无数凶残的毒贩,也用坚毅的目光送别过数位战友,宛如钢铁般的这么一位顶天立地的男人。
在这一刻,也终于是哭泣得跟个孩童一样。
但哪怕如此,他也还是隐忍着,尽量让自己不哭出声。
悲伤却不能尽情,还要保持克制,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短暂的几秒过后,杨淦用手臂擦拭了一下泪水,溢出血般的双眼紧盯着张洵道:“用尽一切办法,查,查出都有谁,都是哪些个混账畜生参与了这场阴谋,给劳资查!”
张洵重重的点了下头:“我已经大概知道都有哪些人了,目前整个海西城也已经彻底警戒了起来。”
杨淦轻轻把白布重新盖完整,在盖之前,他神情复杂的盯着杨海鑫的脸看了许久。
“现在处理局的担子暂时交到你的肩上了,我们得忍着悲痛,更不能松懈,要护好海西城每一寸土地,每一位人民,这是杨海鑫的遗愿,也是我们的职责!”
杨淦拍了拍张洵的肩膀,又道:“空了,把海西城有关美食俱乐部的站点都标注在地图上,给我一份。”
张洵犹豫了一下,但当他看到杨淦那坚决的目光,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其他人呢?”杨淦又问到。
“都去执行任务了,除了方哲。”
“方哲去哪了?”
“方世军死在了郊区,和咱们局里监管收容部的人擅自行动有关,方哲现在在市里,具体在哪个位置还不清楚,其他人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也会顺便找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