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裳过来了,连同慧秉和尚以及慧勉。
刚刚还打得难解难分,招招致命的两个人,现在站在了同一条线上,只不过还是能明显看出,常裳与这两和尚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慧勉和尚的畸形双臂没有恢复原状,依旧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两条长臂拖在地上,像是拖着两条水泥管道,又粗又长的手臂上缠绕着如同电线一般的凸状物,有的向上生长,有的向下,如同触手。
方哲看出了些许猫腻,他觉得很奇怪,虽然慧勉也是失控者,但这畸形的双臂像是另外一种产物。
特别是上面那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路,怎么看怎么和席存希身上浮现出来的纹路类似。
常裳没有给方哲多余的观察时间,只见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独眼死死盯着方哲和刘亮,表情愤怒道:“方哲,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你也要背叛处理局吗!”
方哲轻笑道:“你们三这就打完了?谁赢啦?”
“我警告你!你别以为有烟鬼给你撑腰,就可以如此无法无天!就凭你和刘亮的关系,以及当着我的面肩并肩聊天,我随时可以将你二人收容起来,甚至可以先杀了再向总部汇报!”
看到方哲嬉皮笑脸的样子,常裳一身刺鼻酒气浸染着四周的空气,像是无形的怒火。
刘亮默默向前走了一步,冰冷的寒意从双眸中闪过。
方哲也跟着踏出一步,肩膀微微侧过拦住了刘亮,继续笑道:“我看你是假酒喝多了吧?我敬你是小组队长,但别胡乱跟我撒酒疯,如果你要收容传唤者,那么我一定乖乖听从你的指挥。但如果你是要节外生枝的话,我不介意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笑话!你来防一个看看!”
常裳怒极反笑,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澎湃的酒气从他身上溢出,朝着方哲和刘亮两人喷射而去。
刘亮皱了皱眉头,他的能力正好被常裳的能力克制,这时候周围空气全部漂浮着浓浓的酒精气息,如果他使用了火焰,那么大家很可能都会被火焰焚烧,甚至会引起爆炸。
方哲也想到了这一层面,所以直接站在了最前方,右手上腐朽的黑气缠绕,不断挥动着,抵挡着酒气。
就在这同一时间,不远处传来了张星羽痛苦的尖叫声。
张星羽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小,所看的景象事物变得越来越大。
他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哪怕平常随意践踏的野草,此时也如同参天树木一样高大。
一双双各式各样的眼睛,密密麻麻填满了天空,全是眼球。
每一双眼睛都带着不同的神色,大部分都是冷眼,也有轻蔑,也有好奇。
这些眼睛盯着他浑身感到不自在,内心的防线正在逐渐崩塌,这种种眼神他都体会过,在学校经常见到过。
作为一个需要助学金资助的贫困生,张星羽对这种眼神太熟悉了。
班级里的男男女女大部分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待他的,同宿舍的人也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的。
每每转身,总能听见别人讥讽的笑声,以及这种瞧不起的眼神。
如同看一个肮脏,充满臭味的垃圾!
“别看了!别看了!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
张星羽扯着嗓子怒骂着,他双手拼命向上抬起,在空气中胡乱地抓着,想要把那天空上一双双冷眼扯下来,撕下来!
“孩子,这就受不了了?我捡了三十多年的垃圾,就饱受了三十多年的冷眼,世人看待我,就如同看待我捡的垃圾。”
“不,甚至我还不如垃圾,垃圾还能卖钱。”
张星羽听着凭空而起的老者声音,心中的不忿更加波动。
“你到底是谁!是谁!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我又没有得罪你,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孩子,你拿的每一笔资助金,你的学费,你的书包,你的铅笔,都是我的血汗钱啊。”
“什么!”
张星羽愣在原地,他双眼瞪大,有些不可置信。
老者急促的几声咳嗽后,继续道:“我捡了三十多年的垃圾,风雨不停。城市里每一处垃圾桶我都翻找过,每一个垃圾袋我都拆开过,人们不要的纸箱子,矿泉水瓶,易拉罐,在我眼里那都是宝贝。”
“我不敢给自己买一件衣服,就连鞋子也都缝缝补补穿了又穿。每天只敢买粗劣的面粉,去菜市场捡人家挑剩下来,不要的烂菜叶子,自己蒸馒头,配青菜吃,有时候人家吃剩了不要的菜,也会被我捡走,哪怕馊了,我也能下肚。日日如此,顿顿如此。”
“我没文化,大字不识一个,我省吃俭用下来的钱,全部捐了出去,为的就是让你们这些没钱读书的孩子,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再不济,也不至于像我一样受人白眼四处捡垃圾。”
“这么多年来,我不知道捐了多少钱,我从没有数过,那十块二十块,一张张钞票,都沾满了我的汗水,最后汇成一张张白纸单子,躺在我的床头。”
“我病得快要死了,都舍不得去医院看病,都舍不得买药,因为药贵啊!可你们呢?你们呢!我病得快要死了,也没人来看我,也没人来问候我,这么多年来,甚至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