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欧洲某小国的一个普通公园里,王青山坐在长椅上,温国强拿着报纸坐在椅子另一面:“你家里的事情,我很内疚。”王青山默默无言。温国强继续看报纸:“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我没照顾好你家里面。”王青山低声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十多年的血雨腥风都过来了,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也没办法。”
“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你。”
“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儿子。”王青山叹息,“这些年我儿子受苦了,他一直以为他爸爸是一个坏蛋。”
“我会安顿好他的。”
“你有什么想法?”
“我让他去当兵吧,你知道,狼牙特战旅还有我的不少战友。当兵,到部队—他会是一个好兵的。”
“当兵?不错,还是你考虑得周全。在部队他会学好的,我相信。”
“我真的很对不住你……你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了。这是我的工作,我能承受。”王青山站起身走了。温国强拿着报纸,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国际勇士学校的太平间里,王青山身穿警服,安详地躺着。王艳兵跪在旁边,两颊挂着风干的泪痕,双目微肿,神情呆滞地望着父亲的遗体,目不转睛。温国强走进来,站在旁边:“王艳兵同志……”
“为什么你不肯早点儿告诉我?”
“这是工作的原则,对不起……”
“现在你说对不起还有什么意义?他死了……”
“他是烈士。”
“出去—”—温国强沉默,王艳兵看着他:“我要你出去。让我和我爸爸单独待一会儿。”温国强没有生气,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爸……”王艳兵看着父亲,泪如雨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真的不会……爸,你……是我错怪了你……求求你原谅我……”王艳兵流着泪,重重地磕着头,可父亲还是那样躺着。
温国强走出来:“我是没办法了。”陈善明和龚箭站起来。李二牛看着太平间:“这都第三天了,他还是啥都不肯吃……”徐天龙一脸担心:“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何晨光想想:“我再去试试吧。”龚箭点头:“你去吧,想办法让他吃点儿东西。我们都能理解他,但是这样下去,他真的撑不住。”何晨光点头,向太平间走去,其他几个人一脸担忧地坐下。温国强拉着陈善明和龚箭走到旁边商量着。
温国强脸色沉重:“这次又让蝎子跑了。”龚箭问:“你得到关于他的情报了吗?”
“没有。”温国强摇头,“我们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还是没他的消息。”
“这蝎子太狡猾了!他回到公司了吗?”陈善明问。温国强道:“没有,他跟他的上司北极熊闹翻了,现在他的公司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他是死是活,谁都不知道。”
“他肯定不会死的。”龚箭咬牙说道。温国强说:“对,但是我们这次打到了七寸,他的小队都完了。蝎子现在没有什么同伙,靠他一个人,能力是有限的。”
“要是他藏起来,再也不露面,我们倒是真的麻烦了。”
“我有一颗棋子,本来想可能用不上了,打算召回来。现在看,还是有使用的必要。”温国强看着两人,“蝎子的老部下王亚东,我已经派他出去了。蝎子现在孤独一人,需要帮手。”陈善明疑惑:“王亚东能找到蝎子吗?”
“他们肯定有自己的联系方式。”
“你信任他吗?”
“他丢下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儿子去出生入死,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龚箭看着他,温国强说:“这是我的工作。”
“我明白,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太残忍了。”龚箭苦笑。
“我已经报告上级,给王青山同志追记一等功。”
“逝者已去,我现在担心的是我的兵,他能不能挺过来!”陈善明忧心忡忡。
“会的。”
“为什么你比我们还肯定?”龚箭说。温国强看着他:“我比你早当兵二十年,我相信我们的战士一定能挺过来的。”龚箭叹息:“我希望你的话是对的。”
太平间里,王艳兵脸色木然地跪在那儿。何晨光走近,拍拍他的肩膀。
“我爸爸死了……”
“他是警察,他是为了完成任务而牺牲的。”
王艳兵的眼泪涌出来:“他是为了给我挡子弹……”
“那他更不想看见你这样。”
“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
“这是他的使命,你应该为他骄傲。”
王艳兵咬住嘴唇。何晨光把他慢慢拉起来:“你父亲是为了保护你而牺牲的,你不能出事。他在看着你,你要坚强……”何晨光注视着他,“记住,你是军人。”
王艳兵放声哭起来。何晨光抱住他,默默无言,抱得紧紧的。
王艳兵穿着整齐的军装,捧着一束白色玫瑰,拾阶而上。公墓排山而上,军警们肃立四周,一片肃静。王艳兵奶奶的墓地旁,新添了一座墓碑,花圈遍布四周。墓碑上,穿着警服的王青山微笑着。王艳兵看着父亲的照片,眼泪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