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感激的给吕松涛倒上茶,自从上次被吕汉卿毒打一顿之后,吕松涛时不时都会到他的住处坐上一会儿。他知道,这是吕松涛想保护他。
吕松涛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脸颊也更加消瘦,原本充斥着灵动的双眼,里面写满了空洞、孤独还有一丝丝苍凉。
山猫看得有些心疼,“二公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吕松涛茫然的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松柏图,没有接过茶杯,也没有回应。
“二公子”。山猫再次喊了一声,加大了音量。
“哦”。吕松涛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茶杯,对山猫微微笑了笑。“谢谢”!
山猫尴尬的笑了笑,待吕松涛喝完茶,接过茶杯放在茶几上。
“二公子,吕老爷子已经不限制你的自由,其实您可以出去走走”。
“去哪里”?
“临近过年,外边应该挺热闹,去逛逛街或者会会友都可以”。
吕松涛摇了摇头,“我从小就喜欢安静,这里挺好”。
见吕松涛一副对什么都不敢兴趣的样子,山猫心里颇不是滋味。“二公子,哪怕是出去透透气也好”。
吕松涛微微一笑,竟如阳光般灿烂,原本就干净的脸庞更显圣洁,令山猫看得有些出神。
“谢谢你的关心”。
“二公子,您要想开些”。
“你是在担心我想不开”?
山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回答,一连串的打击在短时间内频频上演,还是他至亲的人给予的打击,还打击的是他灵魂深处固有的认知和三观,可想而知,若是心灵脆弱的人,恐怕是早已崩溃。
吕松涛反倒是对山猫安慰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用担心,我可不是读死书的书呆子”。
山猫不知道吕松涛此话的真假,说道:“二公子若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不妨说出来,很多事情只要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得多”。
吕松涛淡淡道:“华夏上下五千年,浩瀚的历史典籍中记录了下了圣人的金玉良言,记录下了秦皇汉武的丰功伟绩,记录下了无数的忠臣良将和文人骚客,同时也记录下了谎言、背叛,以及无数无情冰冷的杀戮,历史不会重来,但一直都在重演。如今这点破事儿,在历史的长河中并不稀罕,在未来也还会继续上演。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山猫楞了楞,轻松的笑了出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二公子的雅量让我感到汗颜啦”。
吕松涛摆了摆手,半开玩笑的说道:“世上再也没有比‘君子’两个字更加恶毒的字眼,你这是在骂我吗”。
山猫尴尬的笑了笑,“二公子,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吕松涛淡淡道:“山民兄弟曾经送过我一副字‘世事不分黑白,黑白只在人心’。世界众生千千万,每一个人都有选择做什么人的权利。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改变不了,那就不看,不听,不睬,我自心中故我,管它春风冬雪”。
山猫笑道:“二公子智慧高深,佩服佩服”。
吕松涛摆了摆手,笑道:“你啊,拍马屁拍成习惯了吧”。
山猫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生性自卑,先天习惯恭维人,但对二公子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决然没有半点拍马屁的成分”。
吕松涛笑了笑,“能够承认自己自卑的人就已经不自卑了,山猫,你也是个值得崇敬的人”。
山猫颇为感动,“二公子身处高位而能平视众生,才是真正值得钦佩的人”。
吕松涛叹了口气,“人与人之间不管贫穷富贵、高低贵贱,若都能静下心来坦诚相待,是何等的轻松惬意,可惜啊,他们永远都不明白,非要设下三六九等重重障碍,于人不舒服,于自己也不舒服,何必呢”。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二公子这番心境”。
吕松涛眼中带着淡淡的鄙夷和同情,缓缓道:“在他们看来,非我族人其心必异,拥有得太多就越怕失去,千方百计的防范,看谁都是小偷强盗,生怕别人抢走他们的金银财宝。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胆战心惊、如履薄冰,没有一天过得舒坦安心”。
山猫仰望着吕松涛,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他一直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也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自私的人。他非常笃定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只有立场,而吕松涛却超越了狭隘的自私定义,超越了立场对待万事万物。吕松涛的一番话任何人说都不会有太大的震撼,但他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能说出这番话就让山猫有种振聋发聩之感。
他突然有种奇妙的想法,山民哥是从山脚往上证道,吕松涛是在山巅往下证道,两人最终会在山腰汇合。
“二公子,如果您想知道山民哥的一些事情的,我可以跟你分享一些”。
吕松涛笑了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只知道他是一个书法大家,是我的书友,其他的一概不知”。
··········
··········
吕铣坐在藤椅上悠闲的翻着书,余光撇了一眼不停看手机的吕汉卿。
“心绪不宁,焦躁不安,你在想什么”?
吕汉卿放下手机,手心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