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
今天依旧阳光明媚,光束形成光晕弥漫在雪地上,大自然似乎再次充满了勃勃生机。
润叶站在半身镜前,用木梳子仔细的将头发梳整齐,然后用手编成两根精致的辫子,看上去瞬间年轻了许多,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润叶仔细欣赏了一下,嘴角露出甜甜笑容,少安哥已经许久没看到梳辫子的自己了。
起身穿上一件红色的碎花棉服,脚上套上一双靴子,跺跺脚,站在镜子前检查有没有什么凌乱的地方。
“润叶啊。”
田福堂捧着一个茶杯,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缓缓从里屋踱步出来,笑眯眯的说道:“这是要往哪里去?”
润叶没有回答,而是盯着他嘴里的香烟,噘嘴说道:“爸,你又抽烟,身子不要了?”
田福堂讪笑两声,将还剩大半的烟熄灭,然后放在桌子上,他可舍不得丢。
虽然他是双水村的村支书,家境比较殷实,但这可是大前门香烟,扔掉太可惜了。
“兰花姐家里今天箍窑洞,我去凑下热闹嘞,爸我先走了。”
润叶说完,风风火火就从窑洞里跑出去,根本不给田福堂拒绝的机会。
田福堂好笑的摇摇头,也没多想,润叶本来就喜欢在外面跑,以往每次回家,都会到村子里各处转,对村子的人家嘘寒问暖,得到了大片人的赞美。
她与兰花的关系也不错,现在去看一下她家箍窑洞,也正常。
至于兰花家能箍得起窑洞,他半分不觉得奇怪,现在兰花可是食堂组长,按照身份来说,就是他田福堂都有些比不上。
箍一孔窑洞,对他们这种人家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是的,田福堂在心里已经将兰花归于和他们家一个层次的人了。
润叶和兰花家多亲近他也愿意。
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见润叶已经出了院子,当即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点燃继续叼在嘴里。
可刚吸了一口,立马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润叶叫你不要吸,你就不要吸嘛。”润叶妈走出来,拍着他后备略带责备说道。
田福堂咳了好一阵,这才喘过气来,看着手里的香烟叹了一口气,“旱烟劲太大,这种带把的要澹一些,但还是受不了,唉......”
还是个半大小子的田润生走过来,嫌弃说道:“爸,这烟有甚好抽的?抽了满嘴都是臭的,我以后绝对不会抽烟!”
田福堂冷笑两声,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瓜怂,还敢教训你爹来了,我锤死你啊。”
田润生吃痛的摸了摸脑袋,梗着脖子张张嘴,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又突然闭上了嘴。
田福堂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宝贝儿子,这小子可不是个安分的主,按照以往的脾气,少说要气自家一回。
他将香烟熄灭,想了想,还是不舍得扔掉,重新放回桌子上,又喝了一口茶水,澹澹道:“瓜怂,说吧,是不是又想买鞭炮了?”
田润生摇摇头,“我姐给我买的可多嘞,还没放完。”
“那是又想吃肉了?好像孙玉厚家里前天家里刚杀猪,等会儿叫你妈去换几斤回来。”
田润生还是摇摇头,又点点头,“想吃了,但不是吃肉的事儿。”
田福堂好奇的瞅了他一眼,“那你是想做甚,没事儿就滚远点儿,别烦我。”
“我想要个陀螺,爸,你能给我做一个陀螺吗?”
田福堂愣了一下,“陀螺?那是个甚?”
“就是少平和兰香玩的那个,可好玩,可以在地上一直转。”他解释了一下陀螺是个甚。
田福堂听完后,额头上满是黑线,忍不住又给了他一巴掌,“你个瓜怂,整天就知道玩玩玩,人家少平次次第一名,人家玩你也玩?你玩个锤子!”
田润生不干了,扑过去抱住自家老妈的大腿,干嚎道:
“妈,我又不是要钱,又不是要吃肉,只是想要个陀螺,用块木头就能搞定的事儿,爸都不给我做,人家少平和兰香都有,我只能看着他们玩!”
润叶妈有些心疼的抱着儿子,目光转向自家男人。
田福堂叹了一口气,坐在炕床上说道:“润生,不是爸不给你做,一块木头罢了,咱家要多少没有?”
“只是,只是这陀螺我根本就没见过,我咋给你做?你这不是为难爸爸嘛。”
“我不管我不管,少平有我也得有,我要玩陀螺,我要玩陀螺!”
田润生将脸埋在老妈的身上,双脚腾空夹在她身上,使出屡试不爽的撒娇大法。
润叶妈看着自家宝贝儿子撒泼打诨,宠溺的摇摇头,温声道:“润生,快下来,妈要抱不动了,你这小子咋这么重。”
“我要陀螺,我要陀螺......”田润生撒泼打诨大喊大叫。
田福堂额头青筋直冒,捏起拳头想要狠狠抡他几下,但终究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是舍不得下手。
但是这个什么陀螺,他哪里会做嘛。
可自己儿子非要不可,他怎么也得想个办法拿给儿子。
毕竟,自己可是村支书,别人家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