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王满银和兰花因为贺凤英的毒嘴而扇了她两巴掌,并且说下以后两家老死不相往来这种话。
自此之后,孙玉亭一家果然没再去麻缠少安家,平时哪怕见面了也当做不认识。
前几天他们还比较硬气,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这世上没有谁离不了谁。
但孙玉亭摸着自己干瘪的烟袋,急躁的来回走动,烟瘾上头让他感觉无比心烦,全身仿佛都失去了力气一样。
以往他的旱烟全部都是老哥提供的,他自己根本营务不来旱烟,也不想和土地打交道,自己家里根本就没有烟丝。
贺凤英瞧见他这幅模样,没好气的说道:“我就不知道一些臭烟有啥好抽的,一口牙熏的求黄,还不管饱。”
“你懂个求,要不是你那张嘴,我也不至于和老哥断绝关系,我现在依然有烟抽。”烟瘾上头的孙玉亭难得没有软弱,而是十分强硬的说道。
贺凤英没有争吵,她知道自家男人是因为自己才不和少安家来往的,她想了想说道:“那咱中午多挖点儿高粱面,你吃饱了就没烟瘾了。”
这的确是个办法,当天中午孙玉亭整整吃了五个黑馍馍,摸着滚圆的肚子,烟瘾的确没有那么严重了。
不仅孙玉亭吃饱了,贺凤英和两个孩子也吃的饱饱的,吃饱以后,更不担心断绝关系的事情了。
可惜,他们自己不出山挣工分,靠着队里分的基础粮食根本就满足不了他们的大胃口。
于是乎,就在今天,他们家里彻底断粮了,早上就只煮了点儿疙瘩汤,中午饭都吃不了。
孙玉亭和贺凤英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前两天队里收获苞谷,两人忙着指挥去了,都忘了家里有多少粮食。
两口子饿着肚子躺在破烂炕床上,浑身没有丝毫力气。
贺凤英问道:“玉亭,咱现在咋办?”
“爸,妈,我饿。”两个脏兮兮的女儿眼神无光的说道。
孙玉亭扫了他们一眼,挣扎起身,“我去隔壁借点儿高粱面吧。”
他来到隔壁,提出借五斤高粱面,不料那邻居却是笑着问道:“孙玉亭,你是不和你哥断绝关系了?”
孙玉亭一愣,老实点点头。
那邻居笑的更大声了,“孙玉亭,找我借粮食,你当初整治我三叔的时候,我给你求情,你咋不答应?”
孙玉亭有些尴尬,梗着脖子说道:“你三叔是犯了错误,是村子里的蛀虫,犯了错误就要受惩罚。”
邻居冷笑,“那你不讲情面,我为甚要借高粱面给你?我不打你都是看在玉厚哥和少安的面子上!滚!”
孙玉亭走了,继续询问其他相近的人家,但答案大同小异,他跟在田福堂身边做事,所有的坏名声几乎都是他抗下的,而且对村里人下手的确不留情。
他灰溜溜的回家了,贺凤英看着他空手回来,皱眉问道:“不是借粮食吗?粮食呢?”
孙玉亭摇摇头,低声道:“我没借到。”
贺凤英白了他一眼,撑起肥硕的身躯朝外面走去,“要你有求用。”
她来到邻居的院子外面,和孙玉亭一样,提出借五斤高粱面的请求,那邻居抱胸嘲讽道:“你们一家还要不要脸,都说了不借不借,平常不做好事,现在想起我们是邻居了?”
贺凤英也灰溜溜的回家了,两人对视一眼,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时两个女儿又开始叫唤肚子饿。
贺凤英忍不住抱怨道:“孙玉亭,你不能少跟着田福堂转,多出山挣点儿工分?”
孙玉亭诧异的看着她,“你现在知道教训我?你咋不说去挣工分,你也也是跟着运动跑吗?”
“我一个女人家,凭什么要去地里爬滚,你一个男人不就是该干这些的嘛。”
两人大吵了一番,但吵着吵着就没力气了,肚子里根本就没东西,两个女儿更是饿的睡着过去。
良久,孙玉亭才幽幽叹了一口气,“凤英,我说以后你能不能对我哥嫂子他们好点儿,非得闹得断绝关系,现在我们咋办,等着饿死?”
贺凤英不说话,在严峻的现实面前,她没办法再硬气了。
“那我们去找你哥吧,我真饿的受不了了,你哥总不会看着我们活活饿死吧。”何凤英无力说道。
孙玉亭闻着烟袋,眼珠子转了转,点点头,“是这,我哥终究是我哥,不可能看着我饿死,我们这就去道歉,你态度记得好点儿。”
贺凤英忙点头。
于是,他们一家人就来到了少安家,不过还没多说两句话,王满银也从米家镇赶回来了。
许慧听见孙玉亭没有吃饭,当即看向自家男人,孙玉厚默不作声,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许慧轻轻打了他一下,“你说个话呀,玉亭来找你了。”
孙玉厚吐出一口青色烟雾,淡淡问道:“你们来作甚,都说了断绝关系。”
孙玉亭摸着肚子,唉声叹气说道:“哥,咱们是亲兄弟,咋可能真断绝关系,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