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黑暗将罐子村笼罩,一轮似瓷盘般的明月悬挂在高空,洒下清冷的月光,给大地披上一件银色纱衣。
明月四周,星河灿烂,像是仙女的眼睛在闪闪发光注视人间一样。
大海跑出院子,来到陈东河家,大声喊道:“陈大爷,我干爹叫你们去吃西瓜。”
坐在石碾子上的陈东河吐出一口青色烟雾,笑了笑,“行,我们一会儿就去。”
大海点头,和陈远对视一眼,两个小家伙便先行一步离开。
“他爸,满银和兰花真是好娃娃,有嘛好东西都会叫我们一起吃。”胡月华也听见了,从窑洞里走了出来。
陈东河点点头,“两个娃娃也是有福气的,满银当了教师,每个月满工分不说,上个月转正后还有七块钱的补贴。”
“兰花更厉害,居然去石圪节的食堂当起了厨子,算得上是半个城里人了。”
“两人都是有本事的,现在村里发达的最快的就是他们家了,我看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箍窑洞咯。”
陈东河不胜唏嘘,调侃道:“当初满银这娃娃还是个二熘子的时候,我可没想到他能有今天。”
胡月华白了自家男人一眼,“要我说,还得是兰花旺夫旺家,哪家有了兰花,都能过上好日子。”
她和兰花的关系处的很好。
“女人家的见识。”陈东河哼了一声,“去,装一瓶酒过来,咱们去尝尝满银的西瓜。”
胡月拿出一瓶酒,便和陈东河相邀着来到王满银的院子里,陈东河的手上还拿着一张新的木板凳。
“哈呀满银,我们又上门来讨吃喝了。”陈东河提着酒,跨进院门就朗声说道。
王满银笑笑,“东河叔,咋地,今晚是要整两口?”
“哈哈,今天热的很,整两口,等凉快了再睡。”陈东河将酒放在石桌上,自己也坐在石墩上。
王满银的院子里有一张大理石桌,石桌旁边还有四个石墩,这是前不久王满银才找村里的石匠做的。
石桌上,一块块切好的西瓜已经整齐放好,大海和陈远已经吃了起来。
“东河叔。”膀大腰圆的董彪也客气的打了一个招呼。
陈东河捏了捏他的肌肉,啧啧称奇道:“好娃娃,跟了个好师父,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你师父。”
董彪点点头,起身说去拿酒杯出来。
“再顺便抓两把炒的花生出来下酒。”王满银随口说了句。
董彪答应了一声,王满银又让月华婶坐下,胡月华让他不用招呼自己,兰花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着悄悄话,两人不时还摸一摸肚子,发出一阵笑声。
董彪拿出三个玻璃酒杯,又装了一碟花生米,拿出来,三人便推杯交盏小酌起来。
清凉晚风轻拂,远方的山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黑仔兴奋的跑来跑去,不远处偶尔传来一声狗叫。
陈东河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享受的嚼了嚼,开口问道:“满银,板凳给你做好了,看看还合适不?”
说着,指了指刚才拿过来的板凳。
“东河叔的手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王满银捧了一句。
陈东河家有四个孩子,陈远是最小的一个,前面三个嫁的嫁了,当兵的去当兵了。
而能养得起四个孩子,甚至光景闹腾的还不错,全都是因为陈东河有一手木匠手艺。
靠着这门手艺,陈东河在这个困难的岁月才撑起了一个家庭。
而他的手艺也确实不错,因此王满银家里新做的板凳全都是找他做的,甚至还做了一个澡盆。
“东河叔,你看是个什么价钱。”王满银问道。
陈东河却是摆摆手,“我们两家人还谈个什么价钱,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几块木头罢了。”
“那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哪儿有白干活的说法,这样吧,咱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给钱嘛你看如何。”
“你再说我就生气了啊。”陈东河皱眉表示不满。
“东河叔,我可还想找你做点儿玩意,你要是不收钱,那我可找别人去了啊。”
陈东河无奈,这才说道,“行吧,那你给个几分钱意思一下吧,你还要做什么东西,其他的我不敢说,单说木匠这一块,罐子村就没有比得上我的。”
他脸上带着自豪。
王满银摸了一张两角钱的纸币出来递给他,“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做张摇床放着,等以后孩子生下来用。”
“好事嘛,我家里以前也做了一个嘞,把孩子往里面一放,立马就不哭了......钱给多了,就一张板凳还给两毛钱?”后一句话是看着那纸币说的。
“不多,木料还是你出的嘞。”王满银又递过去一根烟,随手还给董彪递了根。
陈东河也不再推辞,收下笑着说道:“行,我看现在村子里哪家哪户都没有你家现金多,每个月两人加起来二十大几块,怎么用得完。”
王满银笑着摇摇头没说话,工资只是表面的,他们家的积蓄早就破了三千,更别提他的签到空间里还要自己的小金库。
“什么时候箍窑洞?”陈东河吃着西瓜,突然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