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撵他,你算个什么几把,你也配??”
“咯……咳咳……”
于天霈被元浩攥衣领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会议室里的艾歌和卞部长此时才猛回神,尴尬上前。
“元,额,浩哥,手也别下太狠。”卞部长伸着胳膊,要拦不拦的,好不尴尬。
“我有数,”元浩冷笑,余光里见江肆和宋晚栀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他才嫌弃地松了手,“于天霈,你也二十四五的人了,别他妈跟四五岁的脑仁似的。江崇和江肆或许能看在江眠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但王家还在呢。王阿姨性格脾气是好,但也不可能容忍你一而再地对她儿子用这种诛心的手段——你如果不想于家在你这代彻底塌了楼,就给我夹起尾巴滚回你的国外!”
元浩放完狠话,一直腰就要走人。
只是他这边还没迈出两步去,侧倚在地上的于天霈就在脸色变换之后捂着脖子冷笑起来:“噢,这就是你这些年都坚持给江肆当忠心耿耿的狗的原因?”
元浩一顿,冷飕飕地嗤了声,扭头:“只有狗才看人都是狗。而且别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过就是借着江眠的名义,一心打压江肆,就因为他从小得天独厚,占全了你们这些人的风头。你想把他拉下来,以为这样自己就能上去了?”
于天霈神色顿时变了,连最后的斯文都顾不上:“你!你放屁!”
“江肆不屑江崇插手,你就用尽下作手段逼得他离开P市。你以为他去了那种小破县城就可以毁他人生了,自己可以高枕无忧地出国镀金了,可是结果怎么样呢?”元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怜悯又憎恶,“你像条疯狗一样赶来的时候一定看过他这两年的资料了吧,够明显了吗?他从来不需要你最渴求的那些助力,他就算一无所有也能靠自己爬上来——江肆就是江肆,而废物就是废物。”
“…………”
在于天霈一瞬煞白的脸色前扔下最后一句,元浩扭头离开了。
·
那天晚上,宋晚栀陪着江肆,在校学生会昏暗无人的储物室里坐了很久。
她安静地听他讲完那个发生在很多年前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弟弟只比哥哥小了几个月,但生得孱弱,总喜欢跟在哥哥身后,尽管哥哥很讨厌他,从不承认他们是兄弟关系。对于哥哥来说,如果父亲是敲碎他整个世界的那只手,那么弟弟就是那只手里攥着的铁钳——他的到来,意味着他那个世界第一条无可弥补的缝隙。
哥哥太厌恶父亲了,但那个时候还年幼的他做不出任何有力的反抗,他只能将自己的仇视转移给弟弟,那个一心讨好他、却从未被他正眼看过的江眠。
江眠死在了那个夏天。
哥哥只是敷衍他的“捉迷藏”,对他来说是他的哥哥第一次答应和他游戏,他大约是躲进了泳池里,而那天江肆一下午都没有进过后院,发现他的是家里的佣人。瘦小的孩子漂浮在空旷的泳池里,孤零零的,江肆在尖叫声里走向窗边,隔着玻璃,他看见了水池中央的他的弟弟。
他从没拉住过手的弟弟。
他所厌恶的弟弟。
永远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夏天里。
……
“那段时间的记忆后来变得很模糊,有些让我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我只是总会梦到他,在水里向我求救,问我为什么不拉住他的手,”江肆哑着声,低低地笑起来,“我拼命地想拉住他了,但我做不到,那些水把我推得离他越来越远,我开始在梦里一遍一遍感受他窒息前濒死的感觉,但我知道我的那些都是假的,只有他的是真的。我救不到他了。”
宋晚栀无声地握住江肆的手,其实就算她松开也没关系,江肆总是会握着她的——他把她攥得很紧很紧,像是落水的人攥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样,他捏得她很疼,但疼也麻木了。
在他迟缓艰涩地讲出来的故事里,她心口都早就抽疼得麻木了。
江肆的情绪再一次落潮,然后继续讲下去:“我记不清的那些,都是听奶奶他们说的。他们说我在后来一段时间里,见到水就会发抖,失控,甚至昏迷,”他的语气平静清寂,像在说另一个人的遭遇,“他们不得不让我离开那个环境,回到奶奶从前住的村落里。我在那里,好像救下了一个差点掉进水库里的孩子。”
“——”
宋晚栀蓦地僵滞,她抬头看向昏暗里的江肆。
江肆并未察觉,他还靠在垒砌的物资箱上,后颈折枕着箱棱。
储物室里没开灯。
只有身后的地下室小窗漏下的一些黯淡的微光,让他们勉强能够分辨昏暗里彼此的形影。
江肆靠着纸箱,黑暗中地面上的长腿终于稍稍动了,他慢慢屈起膝,也稍稍抬直了颈:“那个,应该不是梦吧。我记得我拽着那个孩子坚持了好久,那时候似乎想的是,如果拉不上来,那就一起跌下去好了。好在最后还是有大人来了,我把那个孩子救上来了,也把自己救上来了。”
“那个…孩子,”宋晚栀第一次忍不住,她颤着声线插话,轻轻地问,“你还记得她吗?”
江肆低了低头,沉默地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