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问:“那你爷爷和奶奶是怎么认识的呢?”
“嗯?”江肆落眼望她。
宋晚栀忙直回身,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我就问问。不能说也没关系。”
“没什么,我爷爷青年时期上山下乡,被发配到安城那边,两人就认识了。”江肆顿了下,“后来我爷爷调回,老太太不愿意来P市,只有两个儿子跟过来了。”
“任奶奶为什么不愿意过来?”宋晚栀的眸子被故事勾回车内。
“门户之见,江家门庭显赫的老学究们看不上泼辣剽悍出身农村的老太太,”江肆说,“不过后来还是来了。我爷爷生了场病,走得很急,老太太赶过来也只见着了最后一面。她的两个儿子怕她留在P市伤心,还劝她回去,可她不肯。”
宋晚栀听得茫然:“爱人在的时候不肯来,爱人走的时候却想留下了吗?”
“嗯。江家祖辈的老学究们定下个规矩,死前要给自己写好墓志铭,作为一生结语,”江肆嘲弄一嗤,很快又抚平,“我爷爷那场病急,弥留之际就来得及留下一句话,却不是墓志铭。”
“那是什么?”
“给老太太的,说后面几十年守寡太委屈她了,要她改嫁,就按江家女儿外嫁的规格,谁也不准欺负了她。”
“……”
宋晚栀一怔。
过去好几秒她才眨了眨微微酸涩的眼。
江肆望着窗外,淡淡地笑:“老太太一辈子什么时候听过他的话,全是他听她的。办完丧她就留下了。她说我爷爷小心眼,为了她墓志铭都没留,她要是不替他守墓,他以后肯定要在梦里吓唬她的,就跟当初下乡那时候一样。”
“其实任奶奶就是舍不得吧。”宋晚栀低着头轻声说,“他们一定很相爱的。”
“可惜这世上多数男人不像我爷爷,天生薄情寡义。他亲儿子也一样。”
“…?”
宋晚栀难过的情绪都滞涩了下。
她回过头,正瞧见江肆侧颜上勾着一点冰冷而嘲讽的笑。
“哦,”江肆似乎察觉她目光,他仰在座椅里转回头,长眸半敛,懒散又不正经地睨着她,“江肆哥哥也一样。”
“……”宋晚栀:“?”
宋晚栀懵了好几秒,才确定那真是江肆向她的自称。
雪白的脸颊一下子就沁透出艳丽的红,她慌乱又气恼地扭过头,低声反驳:“你不是我哥哥。”
“老太太转达的,卢阿姨说你这样称呼我,”江肆靠着扶手箱欺身过去,笑得更放肆了,“正好,叫一声‘江肆哥哥’我听听。”
“!”宋晚栀缩向车门,“…不要。”
“过来。叫一声就行。”
“江肆!”
“啧,哥哥呢?”
“!”
江肆就这么一路欺负着栀子回去的。
最可恨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等到了老太太在安静风景区旁的住处以后,江肆在那位果然很让人亲近的任奶奶面前却又装出了一副疏离但进退得宜的“哥哥”样子,完全没了背地里折腾她的放浪劲儿,宋晚栀想靠老太太约束他都不行。
午饭前,老太太去接一通电话的工夫,客厅里就剩下江肆和宋晚栀两人。
宋晚栀今天被江肆欺负怕了,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结果刚一瞄,就被那人倏然撩起来的漆黑眸子给噙住了,他还骚气地朝她笑:“栀子看哥哥干什么。”
“!”
宋晚栀没咬住的唇轻轻一抖,快被他气哭了。
她转开视线。
还好老太太出来得及时。
不过宋晚栀从小看惯了脸色的敏感让她察觉到,那个从她进门以来就一直笑呵呵的老太太好像心情不佳——虽然还是笑着的,但皱纹里似乎都多藏了几分心事。
果然就见老太太再次坐下后,反常地沉默了好几秒。
然后她才抬头,语重心长的:“阿肆啊。”
“?”
宋晚栀怔住,惊讶地转过去。
江肆难得神色都不自在了,低咳了声:“奶奶。”
老太太这才回神:“哎哟,我给忘了。晚栀你别见怪啊,这个‘阿肆’是你江肆哥哥的小名,他不爱听人叫,说像小姑娘。你听着像喊小姑娘吗?”
江肆脸黑了:“奶、奶。”
“哎呀晚栀是自己家妹妹,又不会给你传出去。”老太太嫌弃地说。
几句话里,宋晚栀终于回过神。
女孩总是漂亮安静的眼睛都被笑意压弯成了月牙:“奶奶,我觉得不像,挺好听的。”
“是吧?奶奶也这么觉着。”
“……”
女孩侧颜笑靥如花的模样晃得江肆眼皮轻跳了下。
他难能没说什么,越过这个令他不爽的话题:“您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噢,就那个,”老太太支吾了下,“你爸说,他待会过来一趟。”
江肆那双眸子霎时就冷透了,他手腕一压,从沙发里直接起身:“谁报的信。”路过端茶的用人被他吓得一僵,慌忙低头走了。
宋晚栀微微怔然,左右看看。
老太太皱眉:“你晚栀妹妹还在呢。”
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