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的老兵就不会轻易开枪,因为在战场上每一次开枪,都代表着要冒一次被人反击的危险。最重要的是,试想一下吧,在战场上又有几个人会像演电影一样,在身上装几个血包,随时准备装死挺尸?!
一想到“始皇”特战小队五十多名号称“特种兵中的特种兵”的兵王,一个个站在操场上,随着燕破岳这位装死的教官一声令下,突然一起像抽筋触电般抽动身体,鲜血在他们胸前炸开,然后形态各异倒在地面上的训练场景,三班长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个画面,实在是太冷了。
当枪声和爆炸声终于消停下来,丛林的空气中四处飘散着硝烟特有的刺鼻气息,到处躺着一具具身穿丛林迷彩服、手持自动步枪的毒贩护卫队成员。
成员数量为十三人的“始皇”特战小队第三班成员,慢慢从战场各个位置站了起来。燕破岳把那门外形夸张、口径更是惊人的自动榴弹发射器挂到身后,拔出了自卫手枪,他沿着敌对双方在丛林中展开运动突击战时一路散落下来的弹壳和血迹慢慢地走着,只要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除非是脑袋被子弹打爆,他都会对着尸体的头部补上一枪。
看到这一幕,三班长微微一皱眉头,却没有说话。在战场上有一个铁律,如果你想俘虏一名手持武器的敌人,纵然是占据绝对优势,你和身边的战友,也要冒着比击毙对方高出三倍的风险,才能做到。
同样的道理,在打扫战场的时候,燕破岳的这种手段,固然有过于残忍之嫌,却能让“始皇”特战小队的士兵,几倍地避免在战后付出鲜血代价。更何况他们的对手并不是职业军人,而是危害到整个人类社会,在运毒时遇到普通人都会毫不犹豫痛下杀手的毒贩!
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面对这个群体,都会展开最直接围剿。对待他们,不会有谈判,也不会有宽恕。《日内瓦公约》不会保护他们,国际舆论不会保护他们,社会道德伦理也不会保护他们,法律更不会保护他们。也就是因为这样,这些毒贩才会越发地丧心病狂。
两个小时后,杨凯心和李添儿搭乘军用直升机,离开了那片让他们终生都不可能忘怀的原始丛林。
一辆军用救护车已经停在丛林外面的公路上,燕破岳和萧云杰帮着将一直躺在担架上的杨凯心抬上了救护车。李添儿望着燕破岳和萧云杰,还有那些在直升机上没有下来的中国军人,她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们。面对救命之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对着这群共和国守护者,认真地、深深地弯下了自己天之骄子的腰。
目送着燕破岳和萧云杰相携离开,李添儿尝试着喊了一声:“白起!”
燕破岳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怎么?”
“那样的毒贩,他们有很多吗?”
燕破岳思索了一下:“看样子,应该不少。”
李添儿轻轻吸着气,吐字清晰:“你们是想要练兵,还是想要缉毒?”
燕破岳回过了头。
“如果你们只是想要拿毒贩练兵,那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如果你们真心想要缉毒……”
李添儿这个才二十岁出头、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女孩,脸上扬起了一股和她的年龄并不相符的气息,那是经过死亡洗礼的人才会拥有的煞气:“贩毒,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生意。作为生意人,那些毒贩会在心中衡量风险与收益是否成正比。如果他们有十支队伍在走私贩毒,你们只打掉了一支,对他们来说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却能赚到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利润,收益远大于风险,他们自然愿意铤而走险;可是反过来,如果有十支队伍,被你们打掉了九支,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只赚到区区十几倍利润,对他们来说,风险高过收益,那么他们在做这种事之前,自然会三思而后行。没有了这些运毒队伍,就算是他们在后面种再多的毒品,又有什么用?!”
“就拿你来说,你代号白起,白起是什么人?他是战神,更是杀神,他长平一战,就坑杀四十万赵卒,看起来当真是凶暴无道,可是在我看来,白起才是救人无数。当年他用这种方法,让秦国最强大的敌人赵国受到致命重创,再无力和秦国抗衡。就凭这一战,白起让秦之统一不知道提早了多少年,否则的话,说不定七国还没统一,秦始皇就已经挂了。那么请问,中国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统一,又有谁知道,两千年后的今天,中国是什么样子?!”
李添儿凝视着燕破岳的眼睛,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犹如重鼓狂擂,狠狠撞进燕破岳的心脏:“以杀止杀,用杀伐来创造和平盛世,我想这就是白起身为一代名将必杀的仁慈,如果他只是一个噬杀如命的屠夫,没有大义和属于自己的哲学支撑,他根本不可能在历史上留下战神的名号。”
听到这里,不要说是燕破岳,就连萧云杰都开始为之动容。这个丫头亲眼看到燕破岳在丛林中对着毒贩的尸体补枪,再加上“白起”这个绰号,就让她摸清了燕破岳的性格,她正在用营销学、哲学和史学融合出来的知识奉劝燕破岳,对毒贩要更加心狠手辣,更加斩尽杀绝,可怕的是,燕破岳竟然真的被她给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