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鱼姬约定的日子还有数日的时间,陆玄坐在晏城之外的山坡上眺望着万物萧条之景,淡淡的苦涩在嘴里弥漫。
数张面孔如走马灯般在他的眼前晃过,顾梦,盛凝玉,叶蓉,叶枫,婉儿……
有时候他在想,到底怎样的人生才算得上精彩,这些光怪陆离的爱恨情仇在短短数日间铺天盖地而来,接二连三的悲痛接踵而至,让他不堪重负后反而有种解脱之感。
因此他才能有心情放空自我并去审视近日所发生的种种。
“你还有心情在这虚度光阴?”萤草的声音自脑海中传来。
“生如逆旅,行不由衷。”陆玄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那屹立在大陆巅峰的道本源过于虚无缥缈,以蝼蚁之姿去企及泰山之巍峨,未免有好高骛远之嫌,“有时候真的觉得太累了,不如两手一摊躺平吧。”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并且能够说服自己,那么你大可将一切抛掷脑后,无忧无虑的过完凡夫俗子的一生,亦不失为美好的一辈子。”萤草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情感,“人生而无贵贱等级之分,人权平等,所造就不同人生之天差地别的原因,归根结底可以总结为理想二字。”
陆玄嘴角微微一笑,那旷野的冷风虽不轻柔但亦不似刀子般不解风情,他顺着萤草的话说道:“有的人为了理想而活,哪怕死生付于朝夕亦无悔,有的人却甘于碌碌无奇,任身外如何风雨如磐,却不改初衷。”
“所以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得认识你自己,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觉醒本源之火并非终点,而是起点。”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陆玄悠悠的伸了个懒腰,“师父,算算时日还有几天的时间,不如趁此机会苦修一番。”
这样说着,他拿出魔道之人交给他的物件。
那物件通体黝黑,呈现出金属的光泽,整体形状类似于竹筒,封口处以柔软的腊状物质填贯。
“怎么?你想修炼这傀儡术?”萤草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想要找到婉儿,我必须学习这傀儡术。只要时刻提醒自己正本清源,那么便不会被陷入邪魔外道。”
“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
陆玄眼冒精光坚定道:“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被全天下认可,又如何?”
这样说着,他果断将手置于封口的黑漆漆的柔软处,手上刚一用力,便只觉澎湃的黑气如大潮般汹涌,而陆玄的手掌便是宣泄口,刹那之间无数秉承着陨灭之道的力量遽然涌入。
烬极须弥!炽烈的火焰将陆玄的整个身体烘烤的宛如熔炉,并与那入侵的黑气轰然撞击在一起。
那黑气与烬极须弥形成分庭抗礼之势,相互倾轧,进退有度。
烬极须弥那足以让磐石都为之融化的威势在黑气面前竟然收效甚微,纵然有玄色雾气不断升腾,可黑气之本源仍旧按部就班暗含着某种目的伺机而动。
而那幻化成风的黑雾微不可查的弥漫在陆玄的肉体之中,并润物细无声般渗透进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而在这个过程中,丝丝缕缕的黑气亦因烬极须弥的炙烤而融入其中,最后竟然与烬极须弥化作一个整体!
也就是说,烬极须弥的本源之道中,夹杂着对魔道的体悟!
陆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黑色胶质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威力!如此下去岂不是要将自己同化?
难道自己就要坠入魔道了吗?
他试图控制烬极须弥尽量将那黑气摒除在外,可实际上这种想法极其不现实,那黑气宛如随物赋形的流水般,任由千磨万击,仍旧潺潺不息。
但是他又不得不维持着这种现状,因为但凡稍微松懈,那肆虐的黑气便会毫不留情的摧毁他的身体。
如此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陆玄的眼底划过些许黑色,可这种情况只是一闪而逝,便消失于茫茫苍然中。
陨灭之道,死之永恒,竟是如此?
陆玄缓缓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与此同时蓬蓬火焰如黑翼精灵般跳跃,那本来几乎近于透明状态的烬极须弥染上陨灭之道后,竟夹杂了丝丝缕缕而黑色条纹,并随着火焰的摆幅上蹿下跳。
随着黑纹的加入,烬极须弥的不再是焚尽一切的刚烈之炎,反而呈现出极度的内敛。那种韬光养晦锋芒皆藏的诡秘感使其魅影重重。
“你现在已经沾染了魔道气息,如非必要,还是隐藏烬极须弥的好。除非你有什么手段能够隐藏魔道气息。”
陆玄死死的皱紧眉头,坠入魔道意味着,他从此以后要陷入那些名门正派无穷无尽的追杀。但凡事皆无绝对,谁又能说魔道之人无好人呢?
那封印在筒口的蜡泪般的粘稠物质已然被烬极须弥吞噬,这也让陆玄以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待这本源之火。
函盖充周是烬极须弥的特性,也就是说吞噬那些贯穿终极奥义的物质,是其举世无双的能力。
这也就为陆玄提供了一种可能,一种靠吞噬外物而进化本源的修炼思路。
当然这些事情当属后话,眼下重中之重的是筒子内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驭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