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裴渊庭感到极度意外,以至于凌浩然开口好久之后,他都没有做任何回复。
凌浩然一开始还是面带笑意着等着他来询问究竟是何好戏,可是约莫过了半盏茶之后也没有等到想要的,便眉宇微微蹙在一起,多少有点失落。
这种失落转眼间便烟消云散,因为裴渊庭神色已变,根据凌浩然的判断他应该会在数息之内会开口询问。
事情果然如他所想一般,裴渊庭歪着头咂巴咂巴嘴唇,又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开口问道:“你说请帮手能告诉我请谁吗?让我多少有个思想准备!要不然到时候乱了阵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话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决定演戏,演员之间多少有个了解,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不用顾虑太多,”凌浩然抬手轻摆,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就安心演好你的温子琦,其他事情有我给你撑腰,她不是来退婚的吗?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其实裴渊庭刚才沉默不语并不是不为所动,而在担心这位凌少爷会不会把天捅破,可是想破脑袋也没有半点方向。
原以为自己开口询问凌浩然会和盘托出,可终究还是自己太低估这位少爷了,只给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答案。
既然事已至此,再询问下去也应该没有什么好的收获,便站起身来,嘟囔了一句,“问你又不说,那明天我就自己临场发挥了!”
说罢之后生怕凌浩然再把他拽回来,便一个箭步闪到门前,说了一句“早点睡”就闪出门外。
凌浩然正欲张口制止,却发现早已人影俱无,便呆呆的怔在原地。
约莫半盏茶后,只见一向喜笑颜开的凌浩然脸色一变,眸宇之中精光外露,语气森森地说了一句:“何欢!”
未待声音落地,只见从门外闪进一人影,犹如鬼魅一般飘至桌前方才露出真容。若裴渊庭此时在场,定能认出此人就是当日燕十三殴打的那名杂役。
何欢撩衣下跪,低头回道“主人!”
凌浩然似乎早已习惯此人对他这般尊敬,头都没有抬,吩咐道:“明日午时,让红儿带几个丫鬟来一趟这里,与温子琦定亲!”
何欢并没有感到意外,适才二人在屋内一举一动他俱都听在耳内,便恭敬地回了一句,“小的这就出城安排!”
凌浩然并没有搭理他,好似在自言自语一般,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大理寺徐少卿之女!”看似在轻描淡写随口这么一说,其实何欢知道这是安排给红儿的身份。
数息过后,见没有再吩咐下来,何欢便抱拳一拜,“小的告退!”说罢便躬着身体退出厢房。
厢房又恢复了宁静,唯有火苗随风飘舞,凌浩然双眉紧锁,凝视着烛火,自言自语道:“两天了,你到底去了哪里!”
乐安镇内,温子琦仔细打量着手里的杰作,忍不住摇头叹息,喃喃自语道:“
想不到用针缝补衣服远比行针点穴要难得多。”虽然百般嫌弃,但终究抵不过无衣可换的现实,便只好再次将它披挂上阵。
厅堂内,南宫菲菲瞟了一眼温子琦,咬着筷子狡黠一笑:“不错啊,温大哥,我原以为你只是号得了脉烧得了菜,现在才发现你连针织女工都不赖,虽然这针脚好似有点凌乱无序,但是…”
说至一半,眼角余光瞟见秦可卿此时正面无表情地喝着茶,便话锋一转,笑嘻嘻地说道:“但是却彰显出你不羁的个性,这难道是刻意设计的吗?”
“算是刻意设计吧,”温子琦脸不红心不跳的满口胡诌道:“现如今人们都过的太过于浮躁,我这几针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含对生活不满情绪的宣泄!”
南宫菲菲有些自悔,为何会问出这般让人听了想吐的话题,连忙岔开话题道:“刚才可卿姐说,明日上午去趟后山,若没什么收获的话,晚间就回城里!你怎么看?”
温子琦怔怔地看着烛火,低声说道:“没有什么想法啊,我又不认识路只能跟着你们走了!”
南宫菲菲登时一愣,心中惊道,今天自己真是多说多错,悔不该问这话,原本只是想递个话头过去,让他说两句好听的话,哄一下可卿姐。
可没想到一向能言善辩的温子琦,竟然说出这种给人添堵的话,什么叫做不认识路只能跟着走,言外之意是认识路就不一起了吗?
惟恐秦可卿旧火未消新火已至,南宫菲菲便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转换话题道:“刚才温大哥进去缝补之际,可卿姐说…”未待南宫菲菲说完,耳边突然想起了一声冷笑。
这一声来的突兀,让温子琦不由一震,循声望去,只见秦可卿正环抱双臂,脸若寒霜地看着自己。
“秦姑娘,”温子琦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这是突然之间为何发笑,便颤颤兢兢地问道:“秦姑娘您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发笑!难道说我刚才那里说的不对吗?”
闻听此言,坐于一旁的南宫菲菲单手托腮,连忙摇头叹息道:“完了!你真是没救了!”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一般,秦可卿眉睫一挑,冷冷地说道:“吃饱了撑的可以吗?”说罢也不管在场之人是何反应,迈步起身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