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海叹息道:“判断正确又有什么用,敏先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佟斌把蜀山派带入了危险境地,我也是苦不堪言。”
林尘摇头,意味深长地说:“你不是苦不堪言,你一直试图扭转乾坤。”
方四海哆嗦了一下,险些茶杯落地。
他故作镇定地说:“林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林尘四下打量着书房:“佟斌惹祸逃离远播镇,他给你打过电话寻求帮助,但是你和他的通话非常不愉快,甚至让佟斌第一次对你出言不逊。”
方四海大惊,为什么林尘对这么隐秘的谈话内容这么了解,难道是佟斌对林尘和盘托出?
他喝了口茶,稳了稳慌乱的心情,承认道:“那时候我非常震惊,也非常着急,所以说话的语气稍稍重了一点。其实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佟斌太年轻,容易走极端。”
林尘追问道:“后悔之后呢?你其实什么也没有做,这不符合你老成谋国的性格。”
他收回目光看了方四海一眼:“你故意讥讽刺激佟斌,是你设计好的台词,你其实就是让佟斌没有退路,让他下决心铤而走险,你在等着看佟斌自取灭亡。”
林尘说的也没有夸张,而是事实。
方四海作为蜀山派的五朝元老,拥有很大影响力,只要他有心干预,佟斌是不可能走上不归路的。
但在佟斌最后的二十四小时里,方四海不但不救火,反而火上浇油,促使佟斌对玉虚宫的对抗不断升级。
因为方四海知道佟斌坚持对抗的结果,一定会诱发玉虚宫大兵压境。
在强敌的压力下,蜀山派内部各派系会激烈指责佟斌,失去支持的佟斌只有下台一条路。
林尘接着说:“但是你觉得那样还是太慢,而且会造成蜀山派的危机,所以你准备用最快的的办法解决佟斌,那就是动用张晋楚这颗棋子。”
麻雷震惊地看向方四海。
方四海皱了皱眉:“林先生想多了,老夫发动义兵讨贼,针对的就是张晋楚,他对老夫恨之入骨,怎么可能成我的棋子?”
林尘站起身接水,答非所问地说:“你作为蜀山派五朝元老,长老会的会长,你不但知道有一条暗道通往金谷镇,而且还直接控制暗道中的机关陷阱。”
他往茶杯里续完水,接着说:“当你兵围行政楼时,当然知道,张晋楚和郁钦林可以通
过暗道逃走,你故意不用暗道里的机关堵住他们的退路,就是要把他们变成随时可以使用的棋子。”
林尘答道:“张晋楚逃出金谷镇,潜入龙都安全屋躲藏,其实都没有逃脱方长老的监控,方长老只不过因为时机不到而隐含不发。”
他喝了口茶,端着茶杯欣赏着墙上的名画:“当张晋楚和张晋飞回到金谷镇,你就知道张晋楚要计划夺位了,但你却按兵不动,坐视不管,因为正好符合你赶走佟斌的思路。”
麻雷似乎醒悟过来,他当时就觉得张晋楚夺位太顺利了,到哪里都畅通无阻,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方四海有意为之。
方四海依然保持镇定,低头吹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淡淡地问:“真是完美的方案,但可惜是你猜测的,因为你没有证据。”
林尘微微一笑:“我听要命先生谈起晴雨峰的防御系统,亲口说这条暗道存在。暗道里有凶险的机关陷阱,只要启动开关,千军万马也休想通过。启动开关的人,除了掌门外,那就是长老会的会长。”
方四海笑了笑,默默喝着茶,似乎是默认了。
林尘接着说:“张晋楚可以毫发
无损地多次进出暗道,你如何解释?唯一的可能是,你发现张晋楚是替你干掉佟斌的最佳人选,所以你故意防水了。”
方四海依旧喝茶,依旧保持着沉默。
林尘知道方四海无法回答,他也没有指望方四海能回答。
之所以林尘说这些话,主要是说给麻雷听的,他预感麻雷将会是蜀山派最重要的变量。
麻雷听林尘说的有理有据,他内心很震撼。
本来以为自己像个英雄,现在才知道自己只是个大人物手中的棋子而已。
他心里虽然对方四海也产生了怀疑,但是他必须在林尘面前,维护蜀山派团结的形象,尽自己作为掌门人的责任。
他必须阻止林尘继续说下去,如果方四海的计划公之于众,蜀山派又要陷入另一场动荡。
蜀山派经不起再一次内耗了。
麻雷面带不悦地说:“林先生,你说的只是推测,我甚至可以说你这是阴谋论,没有把握的事还是不要讲了。”
林尘看着满满一面墙的书,纠正道:“这不是漫无目的推测,而是逻辑推理,掌握了思维规律,寻找到可靠的证据并不是难事,所以才会被侦探广泛使用。”
方
四海放下茶杯,面带微笑,从容地翘起二郎腿。
他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必须亲自反击林尘。
不然的话,麻雷就会对他的人品产生怀疑,可能认为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阴险腹黑的人。
当掌门人和他产生隔阂,方四海想要继续控制蜀山派就会增加不小的麻烦。
方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