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德莫名地被感动,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到被江湖大佬如此尊重。
虽然他已经六十多了,虽然他的地位是玉虚宫的二号人物,但在月君雅面前,他却必须始终保持百依百顺的样子。
大概月君雅认为,司明德是她提拔起来的,因此拿他像是对待一般的属下,颐气指使,态度蛮横。
司明德小心翼翼地隐藏他的自尊心,不敢惹月君雅有丝毫不悦。
宫主如果不高兴,就像是慈禧太后曾经发出的威胁,“你让我一时不高兴,我让你一辈子不高兴。”
正是因为司明德看过太多例子,所以对月君雅从不忤逆,噤若寒蝉。
今天,爵爷却给他截然相反的感受。
作为是敌对方,爵爷不但毫无戒备地和他近距离交流,更为了阻止司明德的死战,宁远把自己刚才提出的的条件推翻。
这对于摄政王来说,其实也是丢了身份的事。
司明德感叹,没想到对他最尊重的却来自玉虚宫最大的敌人。
他抑制住心潮起伏,叹息道:“摄政王抬举,我实在不敢当。您这又何必呢,我不值得您如此的评价。”
爵爷真诚地说:“公道自在人心,你是江湖屈指
可数的天阶武者,也是为玉虚宫付出半辈子心血的老臣,对你表示尊重,难道不应该吗?”
司明德眼圈发红,如果没有两个门派之间的恩怨,他一定会视爵爷为知己。
他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口气尽量强硬地说:“我谢谢您看得起,但我不会因此对巫医门有任何妥协和让步。”
爵爷淡淡地说:“我虽然让你带走廖福,但是我也不会就此罢手,明天我就要向月君雅要人,如果她不肯归还,咱们双方就只有战场上见了。”
司明德舒了口气:“两个门派之间的争斗在所难免,不徇私情是大丈夫所为。但是现在请摄政王收回刚才所言,咱们还是以武决胜负吧。”
看两人推来让去,两方阵营里的常一渺和吕错刀都很惊讶。
这个变化实在太快了。
刚才司明德还要死要活的准备血战到底,转瞬间,两人仿佛互换身份。
爵爷放弃了自己原先的条件,改成对玉虚宫有利的方案,而司明德竭力劝爵爷按之前的条件执行,爵爷却死活不同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一渺和吕错刀都想不透,咋就风向变了?
爵爷听司明德这么说,仰天大
笑,大胆地伸手去拉司明德的手。
在决斗现场这样做,非常危险。
如果司明德认为生命受到威胁,一定会立刻反击。
以爵爷的武功水平根本无法不是司明德的对手,甚至难以逃过司明德的一拳。
但是爵爷却毫不犹豫地拉住了司明德,而司明德没有任何反应。
这两个人的表现实在匪夷所思。
爵爷亲切地说:“明德,我比你年长几岁,腆着脸自称一声是哥,有一句话可能不中听,请你不要介意。”
司明德客气地回应:“摄政王是巫医门的当家人,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一代豪杰,您能和我兄弟相称,那是我高攀了。请不要客气,有什么教诲就请当面训示。”
“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爵爷推心置腹地说:“哥哥我劝兄弟一句,今后遇事不要着急,没有过不去的坎,好日子还长着呢,寻死觅活有损你的身份。”
司明德连连点头。
爵爷意有所指地说:“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你战死,也未必会换来什么好报,说不定还会引起很多人的嘲讽。”
司明德马上脑海中浮现出月君雅轻蔑的样子。
是呀,如果他战死,月君雅
甚至不会为他流出一滴眼泪。
他叹口气:“我有自己的苦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进退不得的情况下,才会心灰意冷准备一死了之。”
爵爷叹息道:“玉虚宫和巫医门都是江湖响当当的名门大派,今天如果你的血洒到苍灵山下,两个门派的仇恨就再也无法化解,那就会有双方弟子流更多的血,咱们又于心何忍。”
他充满善意的劝解,悲天悯人,令司明德动容。
关键是,爵爷是站在司明德立场上考虑,语气就像是哥哥对弟弟的肺腑之言。
司明德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对爵爷心悦诚服。
他爽快地答道:“哥哥教训的是,我确实没有想到后果如此严重,从今以后不会再冲动行事。”
爵爷拍拍司明德的手,欣慰地说:“这就好,你能想通,我很高兴。那就再听哥哥的劝,现在带你的人马离开,剩下的事由我和月宫主协商解决。”
司明德沉吟片刻,下决心说:“我双手奉还廖福,然后带走我的人马,回玉虚宫交令。”
爵爷皱了皱眉:“你这样做是否会引起月宫主的不快呢?如果廖福能挽回兄弟的声誉,即使牺牲了他,我也在所不
惜。”
司明德感激涕零,但马上摇手:“劫持廖福就是为了警告巫医门,不要协助蜀山派和玉虚宫作对。现在咱们既然说开,我又何必多此一举,非要带走廖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