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和宫溪坐直了身体,表示洗耳恭听。
樊翀回忆道:“当年我家境贫穷上不起学,是小溪的爷爷资助夷中失学儿童,才让我一路坚持,最终走进大学校门,从而改变了我的命运。对此,我终生难忘宫家对我的恩情。”
宫溪点了点头:“这段故事我听爷爷和爸爸都说起过。”
樊翀脸色凝重地说:“我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所以后来我投资南道集团,并协助小溪的父亲完成了上市工作。即使南道集团陷入低谷,我也没有动摇过支持的决心,但是小溪的父亲后来的表现实在让我实在不敢恭维。”
接着,樊翀历数了宫封池欺行霸市、恶意竞争,甚至勾结江湖门派敲诈勒索的种种恶行。
宫溪时常听到传言,但她始终认为那是别人因为嫉妒而编造的谣言,今天才知道父亲干过的事,听罢惊骇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樊翀眼眶渐红,沉痛地说:“我早就想退出南道集团,但是宫家对我有再生恩情,我实在下不了决心,所以后来干脆就对南道集团不管不问,也几乎不再回夷中,因为我愧对家乡的父老乡亲。”
林尘
能理解樊翀矛盾的心理,换了他似乎也在情与理之间难以抉择。
沉默片刻,樊翀稳定情绪:“现在好了,宫封池病倒,小溪接任执掌南道集团,宫家总算有了重新做人的转机,所以我愿意支持小溪的改革措施。”
他看了看两个年轻人,又道:“但是,宫封池权力欲很重,他病好之后一定会夺回公司控制权,只要宫封池重新出山,又会回到遭人唾骂的老路。所以我想利用现在的时机,彻底让小溪坐稳南道集团董事长位置,逼宫封池隐退。”
宫溪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她懂樊翀的用意,但她从小就惧怕父亲,现在让她公然和父亲对抗,她还真没有什么勇气。
林尘思忖片刻,萧然道:“我研究过南道集团董事会的结构,知道樊伯伯在董事会里的分量,但是您的股份不足以影响宫封池重新执掌南道集团。”
樊翀自信地笑了笑:“小林是个有心人,我的股份确实只有19%,不能决定董事会的决策。但是南道集团的融资渠道都是我的资源,只要我翻脸,南道集团的资金链就会绷紧甚至断裂,宫封池和董事会必须考
虑得罪我的后果。”
林尘忠告道:“樊伯伯,我相信您有这样的影响力,但宫封池权力欲很重,失去权力就像是要了他的命,所以不能低估宫封池会用更激进的方法融资。”
樊翀冷笑一声:“国内和国际上的融资渠道都有我的关系,如果我打过招呼,他能从哪里融资?”
林尘笑道:“如果是灰色地带的融资,您老恐怕就控制不了。”
樊翀不由得怔住,林尘说的没错,江湖内也有为数不少的不法渠道,他们常常通过投资合法企业将黑钱洗白,通常这样的资金量也非常庞大。
他皱起眉说道:“这些钱不能用啊,一旦沾上,企业就可能吃官司,直接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宫封池不至于那么傻吧?”
林尘一声叹息:“飞蛾为什么扑火?趋光性是飞蛾的基因,明知道是死,飞蛾依然会奔向大火。”
樊翀脸色阴沉:“难道权力欲也成了宫封池的基因了?不过现在想想,你的判断也有几分道理。按你所说,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小溪顺利掌握南道集团。”
林尘看了一眼宫溪,说:“想要用融资威慑宫封池不一定起作用
,所以最好在董事会内进行串联,只要拥有股份超过一半的票数,您就可以名正言顺把小溪扶上董事长的宝座。”
樊翀靠向椅背,双手敲着桌面,认真考虑林尘建议的可行性。
宫溪表情复杂地连连摆手:“能不能给我些时间考虑,我还没有想好,你们别忙着做什么决定。”
她过去从不参加家族生意,就是担心卷入金钱和权力的残酷斗争,没成想这一次不但卷入而且还成为即将掀起巨大风浪的风暴眼。
而且这一次她居然要和自己的父亲对决,这让她情何以堪。
林尘能理解宫溪的心情,但樊翀提出的建议或许是最和平解决南道集团的方法,如果失去这个机会,宫家和南道集团迎来的风暴将更加猛烈,随时都能将宫家倾覆。
当着众人的面,林尘没有办法对宫溪说的太深,他只能安慰宫溪道:“我赞同樊伯伯的提议,相信我,这是解决问题的最优解。”
樊翀拍了一下桌子,喜笑颜开:“我算过了,能够和我站在一起的股东和董事的数量足够发动罢免,宫封池不可能躲过这一劫,一定会被赶下台。”
他看到宫
溪黯然的神情,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冒失,没有考虑宫溪的心情,他马上柔和地说:“小溪你不用犹豫,夷中有太多人恨你父亲,现在能让他下台,其实是保护了他的安全。”
趁着樊翀给宫溪做工作,林尘站起身走向洗手间。
他关上房门,轻轻拉开玻璃窗,纵身跃出门外,就地前滚翻几周,跳起身向上跃起,双手勾住屋檐,翻身上了对面的房顶。
林尘的速度太快,不到十秒钟就已经出现在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