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瞟了柳迁一眼,没有回答,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事实摆在眼前,还用问吗?
柳迁震惊之余,难以忍受对背叛的愤怒,他指着大悟破口大骂。
大悟沉默不语,他本来内心还有愧疚感,现在被骂正好算是恕罪,终于可以解脱。
忽然半空中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够了!你是大当家的,不是泼妇,注意点你的形象,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像个掌门样子,别让手下人看不起。”
听到死字,柳迁激灵打了个寒颤,被重新拉回到现实,哑口无言地瘫坐在椅子上。
大悟看他消停了,拿出一份契约书递过去:“签了吧,你即日起退位,任命我做柳下门新一任的大当家。”
柳迁看了看那份契约书,丢在桌子上,无奈地闭上眼睛:“事已至此,我签不签又有什么用?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大悟平静地说道:“你必须签,只有签了授权书,我作为法人才有法律依据,柳下门所属的公司账户、固定资产、对外签协议,才可以任由我支配。”
眼看自己积攒的财富要归他人所有,柳迁心痛不已,瞪着血红的眼睛,沉声道:“如果我死也不签呢?”
大悟
转动着茶杯,眼皮也不抬,面无表情地道:“死到临头还是保命要紧,大哥难道还真想要拿命试一试吗?”
沉吟半晌,柳迁咬牙切齿,“我即使签了,你们也不会放过我,还不如不签给你们找点儿小麻烦,让我死也死的有骨气。”
大悟眯起眼,笑道:“我要是你就不那么想,死也有各种死法,痛快地一刀毙命是一种死法,万虫入腹是另一种死法。”
柳迁想起听说中了蛊毒的惨状,浑身开始发抖。
“你不配合,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死,只怕接下来就会哭着求我,只要能痛快地死,你干什么都行。”大悟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笑着说:“真到那个时候,你死的更没骨气,这又何必呢?”
柳迁老泪纵横,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大悟,“三弟,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给你,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看在结义兄弟的情分上,求你放过我这把老骨头,让我安享晚年吧。”
大悟一脸惊奇,“大哥何出此言?凭大哥的号召力,一旦有机会,你还会东山再起,我肯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应该是我求你放过才是啊。”
他探过身子,意味深长道:“说句掏心窝的
话,没有你,我才能睡得踏实些。”
柳迁浑身一震,大悟是故意说出这句话,这是二十年前他说过的话。
二十年前,柳家老爷子准备把柳下门掌门职务传给柳迁的大哥,他们五兄弟得到消息后,合谋要干掉柳迁的大哥,这样才能让柳迁顺利继位。
当他们五个人将柳迁的大哥绑架到荒郊野外,准备动手时,柳迁的大哥也求他们饶命,柳迁当时就说过同样的一句话。
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今天轮到柳迁了。
大悟敲了敲茶几,催促道:“今晚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大哥还是麻利点,签了字赶紧上路吧。”
柳迁面如死灰,拿起笔问:“你打算让我怎么死?”
大悟把一颗药丸放在茶几上:“签完字吃了它,你会安然告别人间。这也是兄弟一场,我为大哥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这么说,我还真得感谢三弟了。”柳迁凄然一笑,低头签字按了指纹,抓起药丸一咬牙吞了进去。
“折腾半天不还是签了吗。”大悟看了看契约书,满意的点头微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早这么听话,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吗?”
他站起身,又道:“再麻烦你
一个事,出去和兄弟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安分守己听我的调遣。”
柳迁已经心灰意冷,木然地站起来和大悟走出房间。
来到一楼大厅,柳下门所有堂口的堂主和总舵人员已经列队等候多时。
他们只知道要宣布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但不知道会是什么事,一个个显得迷惑而紧张。
大悟一把攥住柳迁的胳膊,把他拽上演讲台,但因为表情和动作非常恭敬,在外人看来,三当家像是在悉心搀扶,更凸显出二人兄弟情深。
走到台前,大悟声情并茂讲述大哥得了绝症,禅让掌门的动人故事。
讲到激动处,大悟一度哽咽说不下去,台下很多人在震惊之余也都感动的热泪盈眶。
柳迁站在他身后低着头,咬着牙一言不发。
厚颜无耻的大悟让柳迁激发起熊熊怒火,如果就这样窝窝囊囊的结束生命,他真是不甘心。
趁柳下门所有骨干在场的机会,他要当众揭穿大悟的假面具,呼吁所有人起来反抗,即使不成功,也绝不让大悟能心安理得坐在掌门的宝座上。
他抬起头,手指大悟张嘴要破口大骂,但他惊奇地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勉强从嗓子
眼发出咳咳的声响。
大悟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大声道:“大哥多保重,你的意思我明白。柳下门交给我,您尽管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兄弟们,让门派重振辉煌。”
说罢,他抱住柳迁放声大哭。
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