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来袭,吹透了褚玥的破旧薄衫,勉强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乱葬岗。
红衰翠减,落叶纷纷,甚是萧瑟。
褚玥躺在地上动了动胳膊,发觉自己全身刺痛。
她艰难的坐起身来,才看清自己刚刚枕着的竟是墓碑。
我去,这么晦气?
褚玥浑身冷汗的跳出去两米远,扔病毒似的把手里攥着贡品糕点丢回香碗旁边。
“妖魔鬼怪快离开……”
如果可以,她想跟老爹一样,盘一脖子大蒜辟邪,可惜没有大蒜。
“打扰了,打扰了,对不起。”
褚玥后背发凉,虔诚的在远处连鞠三躬,然后趿拉着不合脚的布鞋,拼命加速移动,想赶紧逃离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
哪好人平白无故跑乱葬岗睡觉去。
褚玥摸着鸡皮疙瘩,默念着“相信科学,相信牛顿,没有鬼没有神。”,沿着坟与坟之间的土路走个满头大汗,还是没能走出乱葬岗。
等等,她为什么会到乱葬岗?
褚玥扶着快要炸裂的脑袋回忆,两种毫无联系的记忆碰撞在一起。
一会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会是乱葬岗破衣衫。
哦,她想起来了。
她是庆华大学农学院的一个倒霉大四生,毕设是养猪致富路,所以她养了一头大肥猪。谁想到猪越长越壮,白眼狼似的翻脸不认主人,一头把她撞晕了。
然后她醒了,就到了乱葬岗,还多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难道说猪太猛,把她脑子撞坏了?
褚玥试图回想课本知识,“猪,偶蹄目猪科哺乳动物,原产于亚洲、欧洲……”
她这脑子依旧灵光睿智啊。
褚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破旧衣衫,然后是身上的伤口,似乎处处直逼要害,已然已经结痂,但又切切实实的疼在自己身上。
好家伙,自己这是穿越了?
虽然穿越她只在小说里看过。
褚玥露出个苦瓜脸,自己果然是养猪的苦命,穿越了也穿成个爹妈不要的叫花子。
褚玥倒是很乐于接受自己穿越的这件事实,因为她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被圈里那位猪大爷支配早起了。
风一直没停下来过,褚玥打了个冷战,借着风听到了不远处的吵嚷声。
“亲骨肉假骨肉,验验不就知道了!”
褚玥循着声音找过去,一个坟前堆满了人。
几个下人双腿打着颤,跳进挖开的坟里,嘴里念着阿弥陀佛,打开了棺材。
一道尸骨就这样不太安详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褚玥好奇的躲在树后偷看。
这究竟是哪家的大孝子,竟然自掘祖坟。
为首的男人身着淡紫色锦缎长袍,手里捏了一把悬着玉佩挂件的扇子,在凉意渗人的秋风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褚玥嘴角抽搐,这男人莫不是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吧,大冷天还扇风。
“取头骨。”
男人一声令下,一位身着素净黑布褂的白发老人颤颤巍巍的跪下,从棺材里捧出头骨。
看样子,老者应该是头骨主人生前的贴身仆人。
“既然你们两个都说是我爹的亲骨肉,那就来个滴骨认亲。”男人带着嗤笑,声音很是轻蔑。
仿佛谁是亲骨肉都无关紧要,掘祖坟用他爹的头骨滴骨认亲就跟玩一样。
“好。”
没等并排而站的穷书生来得及有所回应,乞丐样貌的男子就用牙齿咬破了手,血滴在了头骨上。
血一丝一丝的渗进了头骨里。
乞丐欣喜,扑通跪在地上就叫为首的男人“大哥。”
“不,不可能啊。”
白衣书生惊恐万分,不可置信的环视在场所有看笑话的人,把手指放进嘴里狠狠一咬,却没咬破。
“答案已经清楚了,把这个骗子扔沟里埋了。”
男人妖孽的笑了,人命如他而言像是不足轻重的小玩意。
褚玥躲在后面屏息凝视,仿佛在现场看了一场刺激的古装戏。
老迷信们认爹认得这么草率的吗?
就算不学理,是个现代人都知道滴血认亲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更何况滴骨认亲,骨头埋几年都快疏成土了,滴啥不能渗进去。
书生被家丁大力的抓住肩膀,动弹不得,眼看着锄头就要落到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头上。
“别别别,别打。”褚玥见要出人命的架势,赶紧出来制止。
老迷信们就是容易冲动,不明不白的就要打死一个鲜活生命。
众人瞪着突然打断大快人心好戏的叫花子,满脸鄙夷。
“谁家臭叫花子,真扫兴。”
“对呀,该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褚玥:“……”
虽然她也短暂的自我怀疑过,但事实证明她依旧睿智。
“你们怎么就确信那人才是亲骨肉,他就不是?”褚玥指了指穷书生,书生清澈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都滴骨认亲了,结果明摆着了。”人群里有人抢着回答。
滴骨认亲这么扯的事,也就老迷信们相信了。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