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纪辞一入平章殿,便堆满一脸笑意,向辞帝行了个大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辞帝面色铁青,似乎是憋了一肚子怒火。
以至于,一看到纪辞,便忙不迭地冷声挑刺,“轻纱遮面,这是无颜见朕了?”
人们都惯于同情弱者,纪辞装出一副泫然欲泣,都强忍着不敢掉眼泪的模样,“皇上明鉴,自阿辞死而复生后,便日日安分守己,从不逾矩。”
“最出格的事,也就是昨日长公主当众羞辱陶融,我气不过,就给他出了头。若此事有欠妥当,阿辞甘愿受罚。”
辞帝冷哼着将一道折子砸在纪辞跟前,“瞧瞧你干的好事!”
纪辞捡起折子,略略地翻看了一眼,全都是数落她的罪行。
敌我不分,当众袒护敌国质子;
不敬尊长,目无礼法,羞辱嫡长公主;
专横跋扈,践踏律法,盗取公主府至宝太清莲;
……
后面的那些罪名,纪辞都懒得看下去了。
“皇上,不知这道折子,是哪位大臣递上来的?”
辞帝的眼底仍旧是一片冷血,“呵!告诉你,好让你去寻仇报复?”
“皇上,阿辞并非此意!昨日,阿辞确有维护陶融之实,却未曾顶撞羞辱长公主,更不曾盗取太清莲。”
辞帝眸光微眯,“如此说,你这是不肯认罪?”
“是我犯下的罪行,我绝不狡辩;可若平白无故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抵死也不认罪!”
该刚直时,势必得刚直。若她稍稍退一步,便只有被栽赃的份。
辞莫莫气势汹汹地从内殿冲出,眼底是说不尽的委屈,“纪辞,昨日之事,众目睽睽,你还想否认不成?”
辞莫莫只说众目睽睽,拿不出人证物证,显然是不知道,盗取太清莲的人就是纪辞,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除掉她而已。
如此,纪辞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对付盛世白莲的最好法子,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比她更白莲。
幸而,纪辞博览小说,也算是深谙此道,“长公主,您是我的长辈,晚辈若是忤逆您,便是大不孝。今日,我愿担下所有的莫须有罪名,只为让您心底舒畅。”
说着,纪辞便扑通地跪在辞帝面前,“阿辞罪孽深重,愿以死谢罪,求皇上成全!”
别的,纪辞不知道,但纪辞可以肯定,辞帝绝不会让她死。
辞帝烦怒地揉了揉眉心,“一点小事,便寻死觅活,成何体统!”
纪辞以退为进,辞莫莫也有样学样,“皇兄与臣妹看着阿辞长大,她自小就聪明乖巧。虽然如今误入歧途,但只要她肯交出太清莲,臣妹愿意既往不咎。”
纪辞无辜又可怜地吸鼻子,“我从未见过太清莲,如何有本事盗取太清莲?又如何交出太清莲?”
辞莫莫也委屈地向辞帝哭诉,“昨日,公主府几十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和于遇盗走了太清莲。当时,你和于遇虽然逃走,却还剩下一个同谋。他已经招供,太清莲就是你们盗走的!” “太清莲乃极品圣药,可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皇兄五十寿诞将至,臣妹本想以此为贺礼献给皇上。如今,只怕是不成了。”
辞莫莫说完,瞥向纪辞的目光中充满了挑衅和得意。
纪辞不由得暗讽:辞莫莫当真是阴毒,辞帝觊觎太清莲许久,奈何辞莫莫此人惯于胡搅蛮缠,不便明抢,才一直没有机会。
辞莫莫的太清莲已失,拿个空头支票,便能借辞帝之手除掉纪辞,真是好手段。
辞帝气得一掌拍在龙案上,“纪辞,你平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太清莲非同寻常之物,朕也护你不得了!”
只可惜,纪辞也不是吃素的,岂能枉担罪名。
“敢问长公主,太清莲是何时失窃的?”
辞莫莫咬了咬牙,“你离开公主府后!”
“昨日,我为陶融出头后,便离开了公主府,在场之人,有目共睹。我又如何有机会,在你的公主府窃取太清莲?”
“明面上,你是离开了公主府。暗地里,却与人勾结,盗取太清莲。”
“皇上,昨日我离开公主府后,便遇上了刺客,险些就死在他们手上。”纪辞揭开面纱,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露出来。
“我们被刺客缠住,难道还能分身,去公主府盗取太清莲不成?”
辞帝见风向不对,对纪辞也转变了态度,“既如此,可有凭证?”
“东街百姓,皆为人证!”
辞莫莫那抹嘲弄的笑意,手帕也掩饰不住,“纪辞,以你的名声,只怕,京中上下,无人愿为你作证!”
纪辞也许是气极,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的她,突然站起,直直望向辞帝,“皇上,长公主无凭无据,信口攀诬,我不服!”
纪辞的目光,让辞帝冷不防地一慌,“莫莫?”
辞莫莫也有些乱了,“皇兄,公主府上下都能确定,昨日盗贼的身形,与于遇的身形别无二致。只要严刑拷打,于遇定会认罪。还有,他们的余党也指认,就是纪辞指使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