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很带劲,也很沉闷。
带劲自然是因为东西好吃,不管是那烤肉上面洒的调料,还是烤肉本身,很多都是这些乞儿从未见识过的。
那到底是什么野兽身上的啊,那嚼劲,那滑溜溜的感觉,真他娘的享受。
更要命的,居然还有酒,听说还是那大观楼三千个烧饼才能换一壶的美酒。每个人也没多喝,就分到那么一小口,估计好几十个烧饼就没了。
爽!
至于沉闷,旁边有个时不时便哀嚎几句的同伴,你不害怕吗,你敢乱说话吗?
杨珍并没有吃,脸上一直带着和煦的笑容,在一旁给这些人烤肉、蘸酱、分酒,不紧不慢的做着。
他没让这些人多吃。
估摸着差不多了,他不再添肉,眼睛看向那个哀嚎的家伙。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叫,刘好。”这人满脸是汗,声音嘶哑,有气无力。
“他外号叫耗子!”杨麻布插了一句。
“嗯,你过来!”杨珍朝这人招招手。
刘好咬牙站起,踉踉跄跄走了过来。
杨珍左手虚搭在他断臂上,发出一道绿光。
以他此时的能耐,对付骨折还无能为力,实际上在治疗的是衣衣。
不一会儿,刘好脸上痛苦之色消散,转而露出惊喜的神色。
一众乞儿哪还不明白,这是在用仙术治疗啊!
如果说刚才杨珍打断这人手臂,有人暗中还不服气,想着吃饱喝足之后再讨回这公道。这会看见这一手,明白眼前的少年乃是高不可攀的仙人,心中顿时泄了气,再不敢有非分之想。
“去,把脸和手洗干净,这些烤肉,给你留着!”杨珍吩咐道。
刘好再不敢多言,连忙提了木桶,飞也似的冲了出去,不到半刻钟,又急匆匆回来,抓起圆盆中的烤肉就往嘴里塞。
杨珍懒得管他,指着另一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相貌黝黑,年龄应该是这些人当中最大的。
杨珍适才仔细观察过,他应该是这伙人中领头的。
“小的名叫蒋顺。”这人恭恭敬敬答道。
“嗯,蒋顺,还有你杨麻布,你问问大家,是想一辈子这么乞讨呢?还是想有个暖和安稳的住处,每天有吃有喝,有铜钱拿,有干净的衣服穿,甚至……”
“将来还能娶婆娘。”
前面那段话,有那么几人还有些无动于衷,但最后这句,却是让所有乞儿眼睛都亮了,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想!”
“好!”杨珍站起身:“想过好日子的,现在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城里,另外住套房子。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这顿饭,就算我请大家的。”
“还有,想跟我走的,把这炉架、盘子,都清洗干净再走!”
……
杨珍下山的时候,后面跟了九个少年。
总共十一人,有两人犹豫半天,还是决定留在山上。
杨珍无所谓,机会只有一次,你既然放弃,那就怨不得别人。
稍稍意外的是,那个挨了打的刘好,倒是积极得很,最先跟他走出道观。
一行人返回涫阳郡。杨珍一路带着他们,先去杂货铺子,买了成套的被褥、铁锅、瓷碗、勺瓢、火钳、擀面棒、菜刀、菜磴等等,还有打扫的炊帚、笤帚,以及脸盆、毛巾、皂角等等,一家店铺不够,便多去几家,总算是将这些东西买齐。
接着,又去成衣铺,每人三套衣物鞋袜,有棉衣,也有常服。
那些小件的,不好拿的,比较重的,杨珍统统装进储物袋。至于被褥什么的,则捆好之后,人手提着一件。
这些乞儿,见杨珍大肆采购,舍得为他们买这么多物品,心中的怀疑不安逐渐消散,一个个笑逐颜开,也愈发听从杨珍的指挥。
终于来到新买的宅院,杨珍推门而入,吩咐众人见东西搁下,然后将他们都叫过来。
“这房子,以后就给你们住!”他大声说道。
众乞儿脸上都是不敢置信,见他表情郑重,不是开玩笑,这才欢蹦乱跳,大呼小叫,闹成一团。
还有人捂着脸放声大哭。
杨珍任由他们发泄,好一会儿安静下来后,他问众人:“你们都有谁识字?”
大家面面相觑,过了一会,竟有七人将手举起,那蒋顺、杨麻布、刘好都在其中。
杨珍大感意外,一问之下,才知这些人竟是和铁柱差不多,都有过在大家族当义子的经历。同样也是在十二岁之后,或者是不愿遭受虐待,逃出主家;或者是干活摸鱼,被逐出主家;也有主家养不起,任其离去的。
剩下不识字的两人,则是出身贫苦,家里遭了灾,不得已出来找口饭吃。
当然,这些人的识字,也仅限于那些常见的字,还有就是自己的名字。
不过,这已经让杨珍喜出望外了。
随后,他指着蒋顺和杨麻布说道:“你们一共九人,算一个小队。你们两个,一个(蒋顺)为队长,一个(杨麻布)为副队长。”
“这一进和二进的房子,稍后你们俩安排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