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住手……!”同样泡在水里的熊巍想要游向周孟春,但他无论怎么努力都像在原地踏步,始终靠近不了一步。
红色闯进了他的视线,“宋莺时你住手啊!”
又是狠狠的一刀,她将冷冽的视线转向熊巍,“别着急,他死了就轮到你了!”
这话比这水更加冷的刺骨,熊巍这么大个铁汉子的声音里居然带出些许颤抖,“宋莺时你住手,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孟春他知道错了,你别这样!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啊宋莺时!!”
划过第三刀,宋莺时听见这句话忽然愣了愣,她眼底那抹不明的情绪扩散开来,疑惑道,“为了救他?你什么都愿意?”
“是啊!我什么都愿意!!”
宋莺时把手里沾满周孟春血的刀子扔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道,“那……你替他死。”
“不要啊巍哥!”外头的张霏霏无力的呼喊,捏紧了手机,“巍哥不要,你再坚持一下……一分钟、两分钟就好,文迪他很快就过来了!!”
可是周孟春坚持不了了。
熊巍眼神暗了暗,只当是没听见张霏霏的话,立刻拿起了刀子,对准了自己。
就要刺进身体的一瞬间,一道黑光突然自宋莺时手里射出,打断了他的动作,她又是一个扬手,将熊巍丢出了结界外,手里把周孟春往水里摁的力度却有增无减。
周孟春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四面八方的冷水席卷了他的伤口,瓜分了他的生命。
“我跳进镇蛟湖的时候……可是从未挣扎过。”
潮水褪去,宋莺时又化在黑雾中,冲外头的熊巍轻声说了一句,“你是好人……本不该死。”
说完,结界连同她一起消失了。
急忙赶来的汪文迪和瞿星言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两人本在镇蛟湖周围找寻五帝台的封印,接到张霏霏的消息后就立马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半步。
周孟春死了。
就死在熊巍眼前。
他丑陋的尸体躺在那一堆湿漉漉的枯叶中间,身上的每一道刀口都是宋莺时冲天的恨意,他四肢都扭曲的过分,显然是被外力强迫所制,又因窒息,整张脸都是恶心的紫红色,他的眼睛惊恐万分的睁着。
死不瞑目。
“文迪……”张霏霏悄悄抹去眼泪,轻轻的叫了一声,生怕打扰到跟前愣神的熊巍。
她冲赶来的人伸出手去,迫不及待的要触碰到这一丝温暖。
汪文迪赶忙伸出手与她相握,“我在。”
后头的瞿星言自是完全理智完全冷静的那个,上前蹲下身子,细细查看了一番周孟春的尸体。
“宋莺时干的?”
“嗯,”张霏霏移开视线,将方才的经过复述一遍,低声道,“我们怎么跟孟春妈妈交代?”
熊巍这时终于有了动静,他爬向周孟春的尸体,“孟春?孟春……醒醒!”
大叫无果之后,他又捞起冰冷的躯体反复摇晃起来,“你他娘的给老子醒过来!周孟春,咱可是在关老爷面前起过誓的兄弟啊!你快给老子醒!”
半晌,怀里的人越发冰凉。
熊巍摇晃的幅度也越来越小,终于埋下了头。
从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来看,他应该是哭了。
瞿星言起身,走到汪文迪身边,“他身上的纹身……全部被划开了。”
闻言,汪文迪也皱了皱眉,略细致的看了一阵,点头道,“得赶紧埋了,然后办场大法事超度……否则,必有尸变。”
接收到身边张霏霏疑惑的神色,汪文迪又接着简单解释了一番,“平常人寿终正寝,则可安眠万世,一般有四种情况,会导致发生尸变。”
“第一种,埋人的时候所用的棺木材质不对,会导致阴阳无法循环,第二种埋人的时候所选的地址不对,也就是风水上说的凶煞之地,会导致煞气集聚,这前两种都是属于外力因素。”
“后两种则与死者本身有关,”瞿星言接过话茬,继续解释,“第三种是死者受冤屈而死,或者生前对某物有极大的执念,则死后徘徊人间,化作凶灵。”
“第四种是最恶的,也是最难对付的,就是其他人通过某种术式和中介,诅咒死者,以死者死时为起始点,强行令死者尸变……这种难就难在要么一开始就要找到术式破坏,要么最后必须弄死施术者,才能解除诅咒。”
“那孟春是哪一种?”
“现在还不好说,后两种都有可能,所以我们必须立刻处理他,起坛祭天,告慰亡灵,希望……能直接把意外的苗头扼杀。”
汪文迪看着尸体身上被破坏的纹身,原本温和可亲的弥勒佛染上这样的血色,与血肉交融,再掺杂那令人不适的黑色,越看越觉得它笑的十分诡异,好像在嘲讽自己似的。
呼!!
眨眼之间,周围再度卷起狂风,随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嘶吼,一只怪物忽然从林子深处蹿了出来,直冲众人而来。
定睛一看,正是之前袭击张霏霏的那只长着人脸的怪羊!
它利落的抬起两只前爪……
不,不是前爪,是人手!
汪文迪眉头一皱,甩出两道清光,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