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秦兴宗兼领京屯之责,不应再额外授予特权。”
韩爌神情有些难看,上前垂首行礼道:“此乃朝议所定之事,若因一人,而破例的话,那传扬出去,恐对朝廷不利。
毕竟若授先斩后奏之权,那李尚书负责京屯之事,则能顺利地开展,劝说那些在京城东域所占土地者。”
“臣附议!”
“臣附议!”
刘一燝、李宗延等不少大臣,纷纷上前垂首附和道。
此次他们想将京屯这个烂摊子,甩给秦兴宗负责,是为了叫他做不成此事,若有了这先斩后奏之权,那还了得?
“附议?好啊,那本少爷也附议!”
秦兴宗瞧见此幕,面露轻笑地瞅着韩爌他们,说道:“先前本少爷,不想当着御前,跟你们这帮老狐狸争执。
觉得这京屯之事,乃国朝大事,是朝廷安辽民之心的良策,既然你们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那本少爷就揽下了。
谁叫本少爷对陛下忠心呢?
可眼下你们却在这里不依不饶,怎么?真以为本少爷好欺负,任人拿捏吗?”
“你……”
韩爌、刘一燝他们,此时神情异常难看,怒视秦兴宗,身体被气得轻微颤抖着,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秦兴宗在天子面前,竟这般口无遮拦。
瞧到眼前这一幕的天启皇帝,不知为何,心里觉得很是爽利,若非眼前场合不对,他真想拍手叫好。
说实话,对韩爌、刘一燝这些东林党大臣,在天启皇帝的心中,已然是产生了很大的不满。
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将自己标榜成正人君子,站在道德制高点,若有不利于他们的国策,就以祖制不可违来阻挠。
“狂妄,无知!”
韩爌难掩内心愤慨,指着秦兴宗怒斥道:“秦兴宗你大胆,敢在御前这般嚣张,你以为你是谁?
陛下,似这等不忠不义之徒,臣恳请陛下,罢黜其官职,下牢狱,接受大理寺审查!”
“虚伪,魂淡!”
秦兴宗不甘示弱,瞪着韩爌反击道:“怎么?身为内阁大学士,就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我们大明,什么时候连说几句真话,都要被罢免官职,下牢狱了?韩大学士,你了不起啊。
你这是当着陛下的面,搞党同伐异之事啊,怕了,怕了,魏老哥,来来来,照韩大学士的说辞,那咱们都是陛下身边的狗腿子。
是祸乱朝纲的奸臣!
咱们别一会儿,当着这帮大忠臣的面,给陛下递盏茶,就被他们说成刺驾咯,赶紧跪在地上,接受制裁吧!”
“……”
彼时,在这乾清宫正殿内,是死一般的寂静,韩爌面露惊愕,刘一燝有些慌乱,魏忠贤却凌乱了……
这秦兴宗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当真是什么样的话,都敢当着天子的面讲出来。
“陛下,臣绝没有行党同伐异之事,这都是秦兴宗对臣的污蔑啊,臣怎敢有这样的心思啊!”
回过神来的韩爌,难掩内心的惊骇,心里怒骂秦兴宗,直娘贼的,真真是什么样的话都敢讲啊。
眼下这样的朝局,天子最忌讳的就是党同伐异!
“皇爷,老奴对您是一片忠诚啊,这韩爌在皇爷面前,在这夹枪带棒,明面是说秦佥事,可实则是暗指老奴啊!”
魏忠贤哪儿会放过这补刀的机会,当即便垂首行礼道。
老魏同志,干得漂亮啊。
你这一手,真是神补刀啊!
“陛下,臣绝无此意啊!”
韩爌心里咯噔一下,情绪有些激动,连连垂首说道:“臣方才所讲的那些,都是为朝廷社稷所想,从……”
“够了!!”
天启皇帝神情冷然,眼神凌厉,扫视韩爌、刘一燝他们,说道:“叫秦卿接过京屯一事的,是你们。
秦卿懂得为朕分忧,朕授予秦卿一些便利,以便此事能尽早结束,帮助朝廷安抚好逃难来的辽民。
你们一个个,非但不想着如何帮秦卿梳理京屯之事,相反却在这里夹枪带棒,怎么?难道朕就这般昏庸吗?”
“臣等有罪!”
韩爌、刘一燝他们,当即垂首请罪道。
“陛下,这有罪,那就要治!”
秦兴宗瞧见此幕,心想,既然你们这帮老狐狸,都不讲武德了,那休怪本少爷无情了。
“先前臣奉旨赴辽查案,抓住那么多罪人,那手起刀落,拿着陛下所赐尚方剑,就斩了那帮奸臣!
陛下,您一声令下,臣就算背着天下骂名,也敢奉旨惩治罪臣!”
说着,秦兴宗就开始撸袖子了。
韩爌:“……”
刘一燝:“……”
李宗延:“……”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秦兴宗这个纨绔子弟,在天子面前,竟这般不着调,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这叫他们如何打配合啊!
“咳咳~”
天启皇帝轻咳两声,看了眼神情古怪的韩爌等人,说道:“好啦,这倒不至于,此事就这般说定了。
秦卿,你身兼京屯之责,定不要叫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