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督公,难道你就不劝劝秦千户?”
顾肇迹面露忧色,看了眼跳上马车的秦兴宗,转身对魏忠贤说道:“这一旦出了朝阳门,到底是福是祸,就真的看天意了啊!”
“镇远侯,你觉得到这个时候,咱家说的话,秦兴宗这个小王八蛋,他会听吗?”魏忠贤紧皱眉头,看着拿起铜喇叭的秦兴宗,冷然道。
“也不知道这小王八蛋,到底哪儿来的魅力,竟叫咱家的侄子,对他所说的话,这般言听计从。”
赶来朝阳门时,魏忠贤不是没劝过秦兴宗,叫他不要擅自出城,这真要是挑动京城外所聚辽民情绪,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然秦兴宗对此却不加理会,还说什么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直接怼得魏忠贤无话可说。
“叔儿啊,咱们出了城,如何破解辽民围城之举?”魏良卿盘膝坐在马车上,面露不解地看向秦兴宗说道。
“毕竟这么多的辽民,就咱们这点人马,短时间内还能抗衡,可时间长了的话,只怕也招架不住吧。”
秦兴宗笑着说道:“别怕,这聚在京城外的辽民,分散在各门,此前本少爷在朝阳门上都观察了。
在朝阳门附近的辽民队伍,撑死只有五万余众,只要能在一盏茶的功夫内,引领这帮辽民,朝着秦家村方向走,那问题就不大。”
看似秦兴宗当前所做的事情,在很多人眼中,那无疑是自寻死路的行为,但谁又能明白,时间拖得越长,聚在京城外的辽民队伍,那就会愈发的狂躁起来。
真等到那个时候,饿红眼的这帮辽民队伍,那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敢做出来,毕竟那时他们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吱~”
在秦兴宗他们交流之际,本紧闭的朝阳门,被缓缓打开一个缺口,数百众持盾牌兵卒,结阵朝着瓮城方向而去。
“跟上,别他娘的掉队,到了瓮城那边,抓紧时间列阵,一会儿出了城,要把持好盾阵,绝不能出现缺口。”
散布在队伍中的各部将校,此刻皆怒吼起来,一个个神情凝重的跟队前行,瞧见这一幕的秦兴宗,脸上露出了笑容。
“本少爷还真是小瞧,戍守京城的这帮兵马了,原来他们也不都是废物啊。”
秦兴宗嘴角微微上翘道,随后便拿起手里的铜喇叭,朗声说道:“小的们,跟着本少爷出城,等此事结束了,每人赏十两银子!”
经铜喇叭的扩散,秦兴宗所讲之言,叫左右将士,那一个个都眸中闪烁着精芒,显然这许诺的十两银子,叫他们暂时忘却了心中生出的惶恐。
“快,上城!”
见秦兴宗所在车队,开始走到瓮城里,魏忠贤眉头紧皱,说道:“若遇到什么情况,指挥守城将士,射杀暴动的辽民!”
尽管心中恨极了秦兴宗,但此时此刻的情况,使得魏忠贤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他老魏家,唯一的独苗,也被秦兴宗骗着出城了。
这要是敢出现任何危险的话,那他们老魏家这一支可就绝后了,以后就算他混得再好,那也没有继承香火的了。
“开门,叫老子们进去,凭什么你们在京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而我们就居无定所地苟且活着。”
“就是,再他娘的不打开城门,老子们就冲城了,等到了那个时候……”
此时此刻,聚集在朝阳门外的辽民,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情绪变得愈发激动起来,显然到了暴动的边缘。
从辽西逃进关内,被安置在永平府治下,他们吃不好,穿不好,那种不公的待遇,叫他们一个个本就憋着火气。
如今被永平府传出的谣言惊吓,这些个辽民蜂拥京城这边,一路上途经的城池,都是紧闭城门,这就更加刺激他们了。
同样都是大明的子民,凭什么见到他们,就像是见到灾星一般,想当初要不是他们待在辽西,替关内拱卫着边陲屏障,你们能这般好端端地生活着吗?
“肃静……”
就在这个时候,朝阳门内传来一道道暴喝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叫围聚在朝阳门外的辽民,那一个个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暴喝,该不会皇帝老儿生怒,准备派兵出城,杀掉他们吧?
城门外所聚的辽民,一个个脸上露出惶恐的神情,下意识向后退了数步,这叫站在城墙上,俯瞰城下的魏忠贤、顾肇迹等人,眉头微蹙了起来。
“吃他娘,穿他娘,京城有个败家郎……”
就在朝阳门上下,都提着心的时候,本紧闭的朝阳门打开了,而跟着一队队持木盾,结阵的兵阵,赫然出现在所聚辽民队伍面前。
更叫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帮不断向前走着的兵阵,在这一面面盾牌后,却传出了一道道声响。
“吃他娘,穿他娘,京城有个败家郎,今日听闻好汉聚,败家郎来送粮……”
秦兴宗盘膝坐在马车上,拿着手里的铜喇叭,朝天大喊起来,而跟在左右的将士,则跟着也喊了起来。
庞大的兵阵队伍,在这朗朗上口的歌谣下,趁着城外所聚辽民愣神之际,不断向前推进,这使得庞大的辽民队伍,被分成了两部。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