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狼羌二百里外,一处山坳。
阿秀眼神幽怨的看着马谡。
小红马躺在地上,已气绝多时。
它娇小的身躯在驮着两个人奔行了近百里地后,终于撑不住了。
马谡曾尝试用锁血丹救它,但它紧紧闭着马嘴,拒绝了。
或许它觉得,与其驮着两个人,继续承受着它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重量,还不如一死解脱来的好。
两人草草葬了小红马,迎着西斜红日,携手继续前进。
参狼羌位于青海高原东部,部落虽只有十几万族人,首领伐同却是个铁腕羌王,自上位后,便一直不满魏国对参狼羌指手画脚,管控压榨。
同时,伐同主张西羌各部联合起来,形成一个大一统部落。与魏国达成“隶属分割”,使彼此成为国与国关系,而不是番邦与宗主国的关系。
在参狼羌,大多数羌人都支持伐同的理念,与魏国划清界限,使参狼羌恢复到以前那种独立自主状。
伐同一直为这个目标而努力,所以参狼羌表面上暂时北依曹魏,暗地里西和诸部,东侵烧当,试图建立起一个强大的部落,摆脱魏国掣肘。
可一次次的失败告诉他,参狼羌还不具备吞掉烧当羌的能力,更不具备与魏国翻脸的资本。魏国为了凉州地界的安全,不惜一切从中阻挠西羌一统,并推动西羌各部碎片化,去武装化,同时还煽动西羌各部敌视蜀汉。
而这种“孤立蜀汉”的战略很有成效,蜀汉立国至今十年,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外部势力释放的善意和援助。
正因魏国将蜀汉视为未来长期的“防范对手”,一直在西羌各部灌输“蜀汉是恶魔”思想,参狼羌对蜀汉敌意很深,深到即使被魏国长期盘剥,也从未想过与蜀汉接触联合,进而摆脱魏国钳制的念头。
这种局面,直到东面的几个羌人部落悉数被蜀汉掌控后,发生了变化。
伐同忽然发现,参狼羌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直面魏蜀两国,不得不在两个大国间做出选择。
附魏还是依蜀,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
当然,无论依附哪一个国家,都意味着得罪另一个国家,这种处境让伐同联想到了昔日夹在大汉与匈奴之间当墙头草,最终被大汉一气之下消灭的楼兰古国。
这种非彼即此选择题,是很多小国家、小势力所不愿面对的局面。继续倒向魏国,意味着将会独自面对蜀汉即将到来的攻势,或明里、或暗里;改弦易辙倒向蜀汉,则意味着得罪了魏国,后果难以预料。
而如果选择独立,则会同时面临两个大国的怒火和制裁。
这种紧张的地缘态势,最终会让参狼羌把所有资源都投入到扩大军队,采购武器等提升军事能力的建设中。
相对的,发展经济和民生的资源必然大为减少。
这是伐同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很多年前,伐同就去过汉地,知道那里的汉人很纯粹,打仗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说干就干。
与之相比,羌人部落间的打斗犹如小儿嬉戏。
伐同对参狼羌实力是有着清晰认知的,知道现在的参狼羌根本斗不过魏蜀两国任意其一。所以就只能和平发育,和平崛起,不参与两国博弈,不与两国翻脸,不走军事对抗道路。
但很显然,魏蜀两国都不允许周边再出现一个强大的部族(国家)。
尤其是新成立不久的蜀汉,为了转移国内经济不景气,各个派系相互争权倾轧的危机,丞相诸葛亮拿出了最擅长的手段,通过北伐和西征,把国内矛盾向外部转移。
这一转移,魏国和西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可以预见,蜀国方面很快就会派人前来参狼羌。
所以,伐同此刻很纠结,既期待蜀国帮助参狼羌摆脱魏国的钳制,又怕摆脱魏国后,沦为蜀国的附庸。
……
距离参狼羌约150里外,马谡背着阿秀,步履艰难地朝着一个小部落挪动。
本来,此刻他应该在阿秀背上,而不是在下面。
但在阿秀撒着娇许诺了诸多福利,尤其是其中有一项能让他“昂扬不灭”的福利之后,马谡毫不犹豫扛起阿秀一路狂奔。
倒不是为了什么福利。
因为他向来就是一个特别会怜香惜玉的人。
不过,五十里路走下来,他此刻早已饥肠辘辘,眼冒金星,两股战战,浑身酸软。
阿秀舒服地趴在马谡宽阔的后备箱上,像小女孩第一次吃到棒棒糖般开心,不时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让本来体力只够徒步行走十里的马谡,硬是背着阿秀走了三十多里。
刚一到地头,马谡便迅速丢下阿秀,气喘吁吁奔向冒着香气的烧烤架,在八个雄壮羌汉及十来个妇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取下一挂羊腿,豪橫地大快朵颐起来。
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一边吃,一边观察着八名壮汉和围坐在烧烤摊周围的一群妇孺。
只是一眼,就看出八名壮汉是胞兄弟,左首一位壮汉肤色黝黑,虎背熊腰,一脸虬须密布,显得很是粗矿。
另外七个兄弟与虬须大汉一模一样,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全都是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