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虽说在海上,有狂风巨浪的威胁,诸洋也多有海盗出没。但海船的运量,却不是范剑商队那些骆驼可以相比的。总的来说,相对陆地上还是要安全的许多。桂林郡王府的商船队,可都是几千石的大船,相对于那些小的走私商人来说,自然要安全的。
一艘装满了瓷器、丝绸、药材的几千石大船,装满之后顶的上几千头骆驼。只要沿途不遇到狂风巨浪,将瓷器、丝绸、药材在南洋一倒手,回程的时候在装满南洋的香料,东瀛的珍珠、铜矿、金银矿,来回一趟便要祖安的钵满盆盈。
海上有狂风巨浪,在陆地上西去也一样有雪山大漠的阻隔。雪山高不可攀,干旱缺水的大漠,也一样吞噬了无数商队。海上有海盗,陆上的商队一样也要面对无数的马匪、强盗,遭遇杀人越货几率,更是远远的超过海上。海上桂林郡王府的船队,可是没有几个海盗敢劫。
可在陆地上的驼队,危险性可比走海上要大的多。走海路,至少没有沿途那些多如牛毛的关卡,以及需要打点的诸多部族。南洋诸国,也没有几个敢收桂林郡王府苛捐杂税。范家没有桂林郡王府,那样半官方支持,走危险性更大,更为艰难的西域,沿途全靠自己闯出来。
之所以能做的如此成功,除了本身便是江湖世家,门下伸手不低的弟子数量众多。一般的马匪、强盗,甚至是西域一些小国,都不敢打主意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就是多年在情报上收集的成功。范家历代家主,能将生意做的如此之大,靠的就是这个。
能在桂林郡王府控制了全部海外通商权,另辟蹊径重新打通了丝绸之路。靠的可不单单是大齐,屡屡击败控制西域的回纥,逐退高原上的吐蕃诸部,重新控制了河西走廊。并且使得曾经在安史之乱后,控制了整个西域的吐蕃,彻底缩回了雪山以南再不敢南下。
很大一部分,靠的就是历代苦心积累情报。从分布诸蕃部族开始的陇右,一直到极西诸国。沿途那些部族首领,那个贪婪,那个可以收买为自己所用,那个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征服其他国家,范家都可谓是了如指掌。范府内这方面的资料与情报,甚至比镇抚司还多。
没有这些本钱,范家的商队又岂敢在征战频繁,失败的部族沦为马匪强盗遍地都是的西域,生意做的如此兴隆?其陆上商队,远到波斯、大食诸国,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与桂林郡王府隐隐抗衡?所以说,黄琼的这个要求,范家想要达成甚至可以说轻而易举。
范剑之所以为难,是因为眼下的范家内部纷争太大。自己兄长在返回范家之后,对于是否与面前这位英王搭上关系,范家内部一直争执不断。甚至达到了家主,也就是自己的爷爷,都有些压制不住的态势。虽说随着蜀王的“身亡”,范家内部的纷争小了一些。
但包括祖父在内,更多人还是打算在观望一段时间再说。毕竟与这些皇子打交道,风险性实在太大。无论站在那个皇子那边,风险都几乎是相当的。胜了未必得到什么好处,一旦失败范家面对的便是家破人亡。皇子争位,可没有什么祸不株连同党那么一说。
尽管以范家手中的资本,无论是到了那个国家,都依旧是锦衣玉食。但襄阳毕竟是范家的根基所在,历代祖先的陵墓都在襄阳。这个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只要在那位皇子没有占据绝对优势之前,范家都不会轻易的表态。至少在昨天之前,肯定是如此的。
这也是,自己在进入英王府之后,祖父为了保住范家,而不惜在明面上与自己断绝关系的原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这个漩涡里面的水太深,也太混了,作为家主的祖父不可能拿着全家人的性命,还有家族百余年来积累的财富,陪着范剑一同去赌。
眼下蜀王虽说倒了,原本主张投靠蜀王的那些人,现在基本上都闭上了嘴巴。原本手中掌握的一定权力,也被祖父借机连消带打给收了回来。可在范家,还有被其他亲王收买的人,家族内的纷争只是小了一些,却远还没有到彻底平息的地步。
虽说黄琼提出的这个要求,并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可如果真的按照黄琼提出的去做了,却代表着一个风向。这个建议,祖父未必会真的答应。哪怕这位英王,就算是代替皇帝去祭祀太庙,参与今儿的大朝会,但只要英王一天都没有登基,祖父一天就未必会下断言。
而调动家族之中的那些资料,没有祖父点头是根本就不可能的。而更有一点是范剑说不出口的,那就是他那位身为范家家主的祖父,还有他的爹娘、兄嫂,年前便已经到京了。除了兄长约自己见了一面,告之此事之外,祖父却是到现在也没有提出见自己的意思。
有近十年,都未在出襄阳一步的祖父,此次打破惯例在这个时候来京,貌似在表示出一些什么态度。可问题是他老人家来京了,却又迟迟都不肯与自己见面。让即便是聪慧如斯的范剑,一时也搞不清楚自己祖父,究竟是一个什么想法。
尽管首鼠两端,这句听起来实在有些大不敬的话,范剑有些不想说出口。但眼下祖父这个做派,给他的就是这个印象。可问题是祖父不提出见自己,也就没有办法去见祖父。就算去登门拜见,估计也一样见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