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尚之一副“对吧对吧”的模样,喜悦之下又是几杯美酒下肚,火辣辣的暖流从腹部重新烧上头颅。
“延年兄的东林书院虽然失败了,但那罪不在延年兄。”
“建康当时本就是藏污纳垢之地,在那附近建起的书院,怎么能真正改变寒门呢?”
“如今我为督学使者,要去河北、河南督学。还请延年兄助我一臂之力!”
巢尚之突然极为郑重的起身向颜延之行礼。
“延年兄能敢为天下先,必然有和巢某一样的抱负,还请延年兄能助巢某一臂之力!”
颜延之此时似乎也是有些上头,刚才还有些端着的架子瞬间放松。
“既然状元郎相邀,那颜某哪有拒绝的道理?”
“若是真能完成大志,那颜某便是跟在状元郎身边做个提袋书童又如何?”
“哈哈哈哈,延年兄说笑了!”
二人三言两语下,居然是成了志趣相投的还友,就连两人的身形都不由自主的往跟前凑了凑,各自和谢灵运拉开一道很长距离。
谢灵运:“……”
不对劲!
还是不对劲!
这是把我给耍出去?
谢灵运看着就快黏在一起的两人,还是没想明白天子让自己来找巢尚之的目的是啥?
就为了拯救一下颜延之?
不对!天子又不知道自己会来找颜延之,怎么会料到这一步?
谢灵运一个人喝着闷酒,那一杯一杯的量看得反应过来的巢尚之无比肉疼。
“对了,我还没有问二位兄台。今天你们为何会突然来寻我?莫非有什么事情?”
颜延之此时似乎是有种重生的喜悦,形态也肆意了些:“是天子唤灵运来找状元郎的,说灵运自己想不通的事,状元郎可以帮他想明白!”
“哦!”
巢尚之眉毛一挑。
“居然是天子让康乐侯来找我的?”
谢灵运:“……”
呵!对颜延之一口一个“延年兄”,怎么到了我这就成了“康乐侯”了?
谢灵运此时似乎是突然改了注意,不想将心中的问题拿出来。
或者说,连谢灵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问题是什么。
“不必了,些许小事。就不叨扰状元郎了。”
只是……
谢灵运放下酒杯,问出了自己刚刚就有些困惑的问题:“状元郎说要让寒门也出现自己的官。”
“但若是寒门的官,不认自己是寒门了呢?”
巢尚之刚才还火热的势头宛如突然被浇了一头冷水。
片刻后,他暗自发笑。
“长安读书人皆言康乐侯只通文学,不通人情世故,当真是天下之大谬!”
显然,几年的“流浪”生涯,让谢灵运看透了更多的东西。
不过那些东西,巢尚之一早便看到过了。
“这世上总会有世家的。”
“正如这世上总会有寒门。”
“寒门出身的官不认我,不认自己……没关系!”
“吾传授寒门知识,本就是为往圣继绝学!”
“若是有一天,这世上再无寒门。那吾便是为万世开太平!”
巢尚之的眼神格外明亮。
“世人皆以为陛下要重用寒门……错!”
“陛下与我一样,要做的并非扶持寒门,而是让天下的寒门全都消失!”
“如此,方为陛下之道!亦为天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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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运听到巢尚之所言,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那宽大的袖袍将桌上的杯盏都给带了下去,只是没人会去关注那早已碎裂的残骸。
巢尚之的话,打碎了谢灵运心中的一些东西。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最关键的是……
巢尚之说这是天子之道?
天子,真的是这么想吗?
是吧……
一定是!
谢灵运这才知道为何刘义真让他来找巢尚之。
能将天子之愿说出口的,敢将天子之愿说出口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这巢尚之了吧?
“状元郎,高义!”
颜延之此刻也直起身来,对着巢尚之举起酒杯。
“若那般太平之世真能到来,吾自然愿与状元郎共同见证!”
谢灵运看看颜延之,又看看巢尚之,有些迷茫:“我现在还是不知道天子让我来找状元郎是什么意思。”
“不过……”
“听上去挺有意思的!”
谢灵运眉眼低垂,再次抬头时已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这河北河南之地盛景遗迹无数。我之前也没来得及细看,再跟你们重新出去采风也不错。”
巢尚之闻言大喜:“那就多谢康乐侯愿助我一臂之力!”
“采风!我说了是采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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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怎么,还不走?”
谢灵运不爽的看着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