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五虎……”
刘义真翻看着手中的汇报,纸上从安颉第一天到国子监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记载,甚至连他们的对话都被记载清清楚楚。
“安颉确实有良将之风。”
看安颉不为薛安都挑衅所动,刘义真对安颉的评价高了一个档次,知道不是所有的胡人都是那般易怒。
“修筑城邦吗?
看到安颉提出的方桉,刘义真眉毛轻轻一挑。
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
要是未来真的能在漠南修筑大量的城邦……
不!哪怕只有一两个,都足以控制地广辽阔的漠南,从此解决北方的隐患。
只是……
困难重重啊。
汉人城邦的修建是因为农耕文明的高度发达,使精耕细作变的普及,让华夏之民可以不用和先王那般刀耕火种后就迁移到别的地方。
说到底,就是不缺粮食!
如果待在一个地方不缺粮食,那相应的,人口、经济、文化都会慢慢的发展起来。
问题是在漠南那种地方……
压根不适合耕种!
想要在那里修筑城邦,就需要国家将南方的粮食运往漠南,不断的给漠南输血。
这种极其不稳定的生存模式导致了就算能在漠南建起城邦,也只是昙花一现,不能长久。
河套平原,就是农耕文明能持续发展的最远距离。
历代王朝控制北方,都是以河套平原为中心,辐射北方。
“但这建议也不是一无是处。”
在漠南修建城邦不太可能,但是河套平原却是可以的。
刘义真自己都亲自见过那座古老的云中城,自然知道云中城的战略价值。
“长城不可让胡人进入,但这河套平原之外却是能让他们栖息……”
“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还未被发明青储!”
想了想,刘义真带人悄悄来到长安城郊,前来寻觅待在这的宅男。
陶渊明!
如今的陶渊明似乎更加痴迷种地,手中的两个课题——研究杂交水稻和研究棉花的本土化,都被他齐头并进的进行着。
天子亦是很大方,直接将长安城南方一块寸土寸金的田地送给陶渊明让他在那里研究。
许是研究的入迷,陶渊明并未发现天子的到来,依旧是躬耕于田亩之间,忘乎于天地之外。
刘义真也没打扰陶渊明,就看他远远的在那耕耘。
“陶公,过来歇息会吧!我给你熬了解乏的药汤。”
在田地不远处的一处草棚,居然是有一位妇人的声音。
“咦?”
陶渊明的妻子早已去世,后来去做了隐士一个人放纵惯了,也没有续弦的打算。难不成如今居然是有了桃花?
刘义真一脸坏笑,想看看是哪家的女子居然是看上了陶渊明这么个老头。
只见草棚中的妇人身穿麻布,虽看不见面容。但身段也算的上匀称,看样子算不上年老。
只是不知为何,刘义真看那身影总有种熟悉感……
陶渊明此刻在妇人的呼唤声中也是直起身子,朝着妇人走去,接过药汤,和妇人一起说说笑笑在草棚上乘凉。
那妇人似乎是说了什么笑话,惹得陶渊明抬头大笑。
这一抬头,却是看到了不远处的天子卤薄。
瞬间,陶渊明浑身变的僵硬起来。
那妇人反倒是大大方方的要拉着陶渊明来行礼。
见那妇人如此勇敢,刘义真脸上更是露出调侃的神色。
但渐渐的……
面色从调侃,再到震惊,最后化为带着些愤怒的平静。
“参见陛下,陛下圣恭安。”
“朕……不安!”
刘义真盯着那妇人看了许久,而那妇人也是直直看着刘义真,眼中尽是坦然。
“阿姐……你怎么在这?”
这个刘义真想吃瓜的妇人正是自己的大姐,也就是刘裕的嫡女刘兴弟……
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刘义真颇为头疼的让身边侍从散开,和二人来到草棚处才面色阴沉的开始询问。
“阿姐,这不合礼法!”
堂堂帝国嫡长公主身穿麻衣,躬耕于田亩,这让别人看到还以为刘义真虐待这位姐姐呢。
谁知刘兴弟没有一丁点认错的架势,反而是说起以往的故事:“太祖皇帝未发迹前家中清贫,曾亲自在新洲砍荻草维持生计。并且太祖皇帝只能穿着由我母亲缝制的带有补丁的衣裳出门,而我当时虽为女子,亦是在家中的田地劳作,怎么如今车士成了天子就要忘记以前的生活呢?”
刘义真:“……”
这是一回事吗?
不过当刘兴弟说出这话的时候,刘义真也是不忍苛责。
和刘义真一众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兄弟相比,刘兴弟却是和刘裕一路苦过来的。
如今刘义真才不过弱冠,而刘兴弟却已是不惑之年。
再加上刘兴弟又先后失去了母亲、丈夫、父亲、弟弟……
很难想象有开国公主的命运如此悲惨,但这确实也都是发生在刘兴弟身上的真实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