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康祖的大军从曲阿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口,当看到城墙上稀疏的守军后便放心的指挥全军攻城!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士卒”……
有人一直指挥别人去做云梯,有人坐在地上傻傻的不知所措,还有的居然是就在队伍中与同乡的士卒唠起了嗑。
用乌合之众形容这批乱军都是高看他们不止一眼。
杂鱼!
这些,根本算不上军队!而是连口号都喊不明白的农夫!
他们连大乱时候的农民军都不算!
至少在大乱之时,农民军为了填饱肚子,好歹还有一丝血性。
去年江淮地区大丰收,家家都有余粮,谁会来拼命?
大家之所以来“当兵”,纯粹是世家靠着自己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强裹着来充数的……
陆康祖也发现了自家军队的疲软,眼看天色已经蒙蒙发白,便咬咬牙让一支藏在人群中的军队出击。
这支军队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他们步伐整齐,装备精良。
行伍中没有丝毫的杂音,只有无尽肃穆!
世家私兵!
平时他们都被养在各地庄园,是极其隐秘的存在。
这部分人数目并不多,陆康祖汇聚了周围数个庄园内的私兵也不过三千人。
“就仰仗诸君了!”
占据京口是重中之重,为此,陆康祖不惜暴露这张底牌。
“如今城内精锐悉数被沈田子带走,只有一些郡兵,击败他们并不困难!”
“将军放心!”
这支私兵一加入战场,便立刻展现出差距。
他们有条不紊架起盾牌抵挡城上的箭矢,一路来到城墙周围后便将云梯架在城墙上攀附。
这般进展看得陆康祖极为兴奋,狠狠挥拳庆祝。
“大事成矣!”
“咻!”
破晓的光明夹杂着一支劲道十足的羽箭狠狠订在陆康祖的耳朵上,疼的他立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可惜远了些!不然本将军一箭诛杀逆贼的功绩必然能在史书上好好流下一笔!”
陆康祖捂着耳朵,顾不上从指间流出的鲜血,而是极为惊骇的看着不远处悄悄摸进来的一支队伍。
【沈】!
“怎么会?”
陆康祖失声尖叫起来。
沈田子不是走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赶了回来?
沈田子骑着战马,有些戏谑的望着旁边面色通红的朱修之:“朱参军怎么不继续喊了?不是说看不起我沈某,还说我愧对天子,愧对天下吗?”
朱修之此刻脸红的和猴屁股一样,虽然骑在马上,眼睛却一个劲往地上瞄。希望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将军……”
原来刚才沈田子刚朝建康方向奔了几里路,便命人把朱修之松绑。
“你这家伙有血性,就是蠢了些。”
朱修之本以为沈田子是想在半路上把他给解决了,不成想沈田子却是笑哈哈的没有半点怒气。
“看着你,就和看到老子年轻时一样!”
沈田子越看朱修之越喜欢,甚至不加掩饰的大肆表达自己的赞扬。
朱修之还有些蒙圈,直到沈田子下令回去时他才反应过来,焦急询问沈田子:“沈将军!我等不是前去救援朱……”
“救什么救?”
沈田子翻了个白眼。
“建康城内几个小毛贼就能将朱龄石逼入死地的话,那他还是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刚好让出一個重号将军的位置让我老沈上去坐坐!”“那些骑士……”
沈田子有些不耐烦了:“你真傻假傻?”
“废话少说,你现在跟着我。少废话!”
于是,朱修之虽有满腹疑问,却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沈田子回了京口。
不成想,刚刚折返回来,就看到数万大军包围京口的场面!
朱修之这才相信沈田子的话。
什么骑士。
什么自刎。
统统都是假的!
贼人的目的,一直都是这京口!
想到之前唾骂沈田子的场面,朱修之没由来一阵羞恼。
“沈将军,我还有一事不明。”
朱修之向沈田子说出最后的疑问:“将军是怎么能笃定这些都是贼人的计谋?若是建康真的乱起来……”
“建康乱不起来!”
沈田子回头看了眼建康的方向,似乎格外笃定。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以后你就明白了!”
沈田子解下自己腰间的环首刀丢给朱修之,自己则是挥舞着馬槊衝锋上前。
“先破敌军!”
朱修之也反应过来。
先殺敌军!
沈田子部人数虽少,但冲锋起来却是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骑兵在两翼肆意践踏,步卒结成强横的军阵稳稳推进,最后方的弩兵井然有序的分批次进行射击。
差距!
肉眼可见的差距!
沈田子的军队和周围的贼军仿佛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面是巍然不动的大山,一面则是四下逃散的落石。
仅仅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