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本是局外人的顾云真十有八九是因为顾云嫆被无辜卷入了两个男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混乱中,月季亭倒塌了,顾云真摔入月季花圃中,半边脸被无数尖刺划伤,疤痕累累。
而顾云嫆不仅安然无恙,还得了懿旨赐婚。
顾燕飞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道:顾云嫆果然是气运之女!
上辈子,她活得糊里糊涂,愤愤于命运对她的不公,不明白为何人人都偏爱顾云嫆。
在曜灵界中修行了两百年,顾燕飞渐渐领悟到了一些关于各个小世界的法则,比如每个小世界都有“气运之子”。
顾云嫆就是这个小世界的天道最偏爱之人,集气运之大成。
说得好听点,顾云嫆是好命好运的锦鲤,万事皆可化险为夷,得贵人相助;
说得难听点,就是当她遇到危险时,总会有人替她挡灾。
顾燕飞转头看向顾云真,握住了她的手,顾云真以为顾燕飞是不安,安慰地反握住她。
上辈子是顾云真给顾云嫆挡了灾。
而这一世,给顾云嫆挡灾的人变成了方明风。
顾燕飞瞳孔翕张,这一瞬,醍醐灌顶,周身处于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似乎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的猜测没有错。
顾燕飞的唇边露出了一抹飞扬明亮的笑容,空闲的左手不动声色地收好了她的荷包。
小楼外,越来越多的人闻声而来,把花圃一带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人声嘈杂。
顾燕飞晃了晃与顾云真交握的手,笑道:“大姐姐,我们回去吧。”既然目的达成,她也不打算再留。
顾云真点点头,心头复杂得难以言说,眼睁睁地看着衣衫不整的顾云嫆被康王强势地拉走了。
从康王三人扭打在一起到现在,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这一步。
顾云真一言不发地与顾燕飞一起下了楼,出了月光楼后,向左转弯。
姐妹俩携手离开了,完全没注意到小楼的三楼中一道兴致勃勃的目光追随着她们的身影。
“公子,刚才亭子上莫名‘起火’会不会和顾姑娘有关系?”
小拾操着粗噶的公鸭嗓兴奋地说道。
他的一对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一会儿看顾燕飞,一会儿转而去瞧方明风,一会儿又伸长脖子往空荡荡的月季亭张望着,亭顶的符灰早就被风吹散了,不留一点痕迹。
旁边的美人榻上倚着一个俊美的白衣公子,额角一缕青丝轻抚着他眼尾的红痣,姿态慵懒闲适。
“你说呢?”他随意把玩着指间小巧精致的茶碗,修长漂亮的手指比白瓷还要白皙,宽大的袖口中露出一截手腕,宛如无瑕美玉雕琢而成,线条优美,玲珑剔透。
小拾摸了摸鼻子,回想着“起火”的每个细节:方才他正替主子泡茶,却发现窗外升起了一阵烟雾,这才探出头去看……
“公子,那阵烟很蹊跷,来得快,散得也快。我仔细看了,只有烟,没有火。”
“而且,我既没闻到火油味,也没闻到烧焦味。”
“十有八九……不,肯定跟顾姑娘有关!”
一想到丹阳城发生的种种,小拾十分笃定地说道,神采飞扬。
楚翊似笑非笑地抿了一下薄唇,放下了茶碗,宽大的袖口随之滑落,愈发衬得他身形单薄削瘦。
小拾的直觉告诉他自家主子似乎知道什么,把脸凑过去好奇地问道:“公子,您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一张符。”楚翊一边说,一边右手在袖中摸了摸,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袖袋里那个空无一物的红色锦囊。
“公子,您怎么不叫我呢!”小拾瞪大眼,觉得主子太不够意思了,让他错过了最关键的一幕。
小拾聒噪亢奋的声音钻入耳尖,楚翊的目光穿过三楼的窗口精准地投向了那道刚跨上石桥的倩影。
小楼外,秋风阵阵,风吹散了空中的云层,也吹皱了下方翠湖的水面,还吹落了枝头的点点花瓣,形成一片零落的花雨,如诗如画。
顾燕飞停在了濯心水阁的大门口,随手掸去了肩头的一片花瓣。
她似是略有所感,转过了头,随意地往后扫视了半圈,水阁附近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其中几张面孔有些眼熟。
“二妹妹?”见顾燕飞驻足,顾云真疑惑地朝她看去。
顾燕飞嫣然一笑:“没事,我就是有些饿了。”
不远处的一个竹棚中,一个少年激动地指着水阁门口的顾燕飞,另一手拍了拍身旁比他高出一截的青衣公子,声音微颤:“回来了……表哥,快看,美人回来了!”
那青衣公子眼眸发直地看着顾燕飞,这一瞬,周围来来往往的其他人似乎都成了背景,眼中只能看见她一人。
正值芳华的少女明眸皓齿,眼神清淡,周身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轮廓鲜明,一袭素雅的雪青衣衫让她穿出了空灵出尘的风华,仿佛置身仙境的神女,清冷绝美,周身不带一丝烟火气。
这是这么看着她,就让人眼前一亮,只觉一树梨花雪,满堂清月光。
目送姐妹俩进了水阁,青衣公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