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走到她面前,将她搀起,眼里含着泪,将她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
声音抖着:“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
李沐芷低下头去:“此事从长计议。”
说罢回头唤了李沐宣和青梅到前面,对他们说:“这是我的小师父,快快行礼。”
李沐宣跪在前,青梅跪在后,两人都恭敬说道:“见过小师父。”
“小师父,这是我的弟弟,李沐宣,这位是我的贴身丫鬟青梅。”李沐芷介绍道。
来人正是她的小师父,康季冬。
闻她此言,看向他们两人,神色不比刚才看见她的欣喜,好歹也保持着点笑意,点头道:“起来吧。”
青梅扶着李沐宣站起身。
康季冬让开身后的门对他们三人道:“随我进来吧。”
她带路走在前面,绕过一处池塘和稻田,穿过一片果林来到一间屋舍前,康季冬站在门口回禀道:“阿姐,是芷儿回来了。”
门被人打开,康孟冬走了出来,满脸是欣喜,上前拉住李沐芷的手,将她看了又看,才道:“真丑!怎地打扮成这副丑样子?”
康季冬笑出声:“我方才也是这么说的。”
李沐芷也笑,行礼道:“见过大师父。”
身后的青梅和李沐宣也低身行礼。
康孟冬看向她身后,不悦地皱起眉:“你来就来,怎么还带外人来了?这个小子长得那么像李默天,他是谁?莫非是他的儿子?”
李沐芷对她介绍:“是,宣儿是我的弟弟,青梅是我的丫鬟。”
康孟冬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连李默天都不能进康家村,他的儿子就可以进了?”
李沐芷赶忙解释:“我父亲母亲都过世了,我们李家受金缕衣连累,遭人搅扰,实在是难以继续,所以徒儿才想着,领着阿弟投奔大师父,流落在外,难逃江湖人士的眼睛,只有康家村,避世隐秘,来这儿才不会被外人发现,大师父,若您也不收留我们,那我和宣儿,再没路可走了!”
李沐芷说得凄惨,又将李家如何遭人欺负的事讲了一遍,听得季冬师父气愤不已,恨不能冲出去将所有上门闹事的人打出去!
孟冬师父听完李沐芷的话,不像最开始那般不悦了,但也不肯说欢迎的话,便让他们收拾下,去房间里休息。
季冬师父陪着她说了会儿话,一别数年,山里无甚变化,倒是李沐芷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幼时她被父亲送到这里,学成后归家,这些年,从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变成了现在逃亡的孤儿,期间心酸,不可言说。
季冬师父心疼得不行,不住地摸着她的头,师徒二人聊到深夜才散。
季冬师父却没回自己房间,而是来到阿姐房中,推门见她也没歇着,便气愤愤说道:“原本以为芷儿随了亲生父亲,日后会比留在山里过得好,可你看她现在心力交瘁的模样,哪里是过得好?男人的话几句能信得过的?还娶了个不知所谓的妻子,这些年来也没见善待过芷儿,可现在她还得为他们两个照顾孩子!这世道上哪儿有地说理?”
孟冬师父叹了口气,痛苦地闭上眼:“他日咱们两个闭眼,怎有颜面去见阿芷?”
季冬师父心情沉重道:“好在现在孩子来这里了,日后有咱们护着她,必定不会再让她受苦。”
孟冬师父恨恨说道:“都怪李默天这个畜生!当年就是他害了阿芷,到如今,还要连累芷儿,若不是他的贪念,怎会有今天!”
季冬宽慰姐姐道:“阿姐,往好处想想,即便李默天再不是东西,可是咱们终归有了芷儿,你看她音容相貌,同她的娘多像。”
孟冬摇摇头:“当年你我姐妹为了隐居避世,来到这里,图的就是让所有康家村人都能安居乐业,没想到咱们要强一生,最疼爱的阿芷却最先离开,我怕,即便咱们再想,也护不住他们母女。”
孟冬眼眶湿了,她低下头,季冬上前拍拍她肩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康家村就是因为有制成金缕衫的本事才遭江湖人忌惮,没想到,现在芷儿也要受这个苦,只要咱们两个老东西在,断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
姐俩又说了盘子话后,季冬起身道:“我去给她熬点汤,这孩子舟车劳顿,定是身心疲劳。”
一开门,却愣在当场,李沐芷不知何时站在门外,面色极为沉郁,她抬起头,声音抖着,问道:“小师父,我父亲同母亲到底怎么回事?”
孟冬闻言腾地从椅子上起身奔过来,季冬试图遮掩过去,刚说了没两句话,就被李沐芷打断:“师父!别骗我了!”
她素来礼重长辈,从未有过无礼之行,今番却截住师父的话头,可见心中悲愤之甚。
“自从我知道自己不是母亲的亲生孩子,问过父亲好多次,我的亲生母亲是谁,在哪里,究竟为何不同我们在一处,可每次父亲都说,等我长大了再告诉我,以前他每年只让我来这里待两个月,从那以后,一年中有半年都是待在康家村,像是生怕我多问他什么。现在我已经长大了,父亲却已离开,我要去问谁?你们统统都知道,却不曾告诉我,难道将我蒙在鼓里,让我一辈子都不知道生身母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