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静轩半晌不说话,狐狸眼中散发着奇怪的光芒,清洛慎思再三后,小心翼翼开口道:“我知道自己罪该万死,可……金枝她只是个小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做过半点坏事,我真的不忍……”
“你们长得像不像?”
清洛话未说完,许静轩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
清洛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满脸疑惑,“你说我和金枝么?”
许静轩翻了个白眼,回以清洛“废话”的眼语。
清洛悻悻然垂首,弱弱答道:“十分相像,我与金枝确为双生兄妹,这一点,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听了这话,许静轩嫌弃之色更甚,摇头长叹道:“哎,没想到你剑法学得挺快,脑子却实在不怎么好使。”
清洛瞪了瞪眼,显然有些不服气,还未来得及问一句“此话怎讲”,许静轩一道目光便扫了过来,那目光也说不上犀利,却莫名叫人心生畏惧。
清洛瞪大的眼睛微缩了缩,但见许静轩不屑一笑,悠悠言道:“你放心,无论金枝在不在瑞王手里,她都安全得很,你死了她都死不了的。”
清洛再次瞪大双眼,不过这次不是不服气,而是惊讶与不解。
许静轩见他如此“不开窍”,颇有些得意,嫌弃之色却褪去了几分,转而生出一丝怜悯来,心道这清洛怕是被人经年累月地威逼过了头,以致于原本挺机灵的一个人,在某些事情上就是转不过弯来。
思及此处,许静轩微微眯眼,似笑非笑地解了清洛的穴道,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首先,仅凭一只陶埙,并不能证明金枝就在瑞王手里。”
“其次,就算金枝真的在瑞王手里,瑞王也不可能要她的命。要知道,无论是你还是金枝,于如今的瑞王而言,那可都是不可多得的法宝,毁掉一个便少一个。”
“这次你若失败,那他便只剩下金枝了。最后的希望,他若是真舍得亲手摧毁,那便是自断后路。瑞王虽蠢,却也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
清洛薄唇微启,眼中多了一丝光芒,却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
许静轩白眼以对:“她可不是一般的弱女子,你能做的,她都能做,甚至你做不了的,她也能做。”
清洛猛提一口气,张了张嘴,终是没敢说出什么来,手心暗暗攥紧,像是强忍下心中不忿,垂目放弃争辩。
这一系列动作,许静轩皆看在眼里,却是看破不说破,微微眯起眼睛道:“你的确是该死,但是呢,我受人之托,非但不能杀你,还得护你周全。”
“你若真有点良心,这几日便乖乖地随我在此吃喝玩乐,静候……洛、都、佳、音。”
清洛闻言错愕,眼中写满困惑,许静轩嘴角一扯,十分主动道:“别问,问就是不告诉你。”
清洛一口气憋在胸口,无言以对。
而此时的洛都城忽然狂风大作,长荣街的摊贩们都只能被迫收摊,有店面的也纷纷关门大吉,整条街很快变得冷寂萧索,了无行人。
瑞王府大殿中丝竹缕缕,舞姬婀娜,瑞亲王许静言玄衣锦绣,手提玉壶仰灌酒,怀揽娇妾眼如丝,十分地慵懒惬意。
纸醉金迷之际,殿门忽然被人打开,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神色慌张,语气慌乱:“殿下,大事不好了!梅,梅大人回来了!”
乐声戛然而止,舞姬们也默默退至一旁,那位被许静言揽在怀里的小妾花容僵硬,颇有些不知所措。
“哼,回来就回来呗,你慌什么?”
一口美酒咕咚咽下,许静言眸色迷离,不以为然地说着,脸色泛红,俨然一副半醉之态。
见许静言如此模样,中年男人更加焦躁,心道这人什么时候喝醉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喝醉。
一时之间方寸大乱,中年男人也顾不上其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禀报:“殿下,赈灾皇子被刺身亡,梅大人与霜寒军一路护送皇子棺椁回朝,如今外头哀乐震天,原本因狂风归家的洛都百姓,一个个又都出来了!”
提着玉壶的手微微一顿,许静言笑得愈发灿烂,色眯眯于小妾额角落下一吻,方悠悠看向中年男人,笑道:
“噗嗤,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我说胡土啊,你几时变得这般没出息了?莫不是被那赈灾皇子的鬼魂给吓傻了,嗯?哈哈哈哈!”
胡土急得直跺脚,越急便越不知道怎么长话短说,左右转了几转后,好像终于镇定了几分,说出了关键所在:
“清洛被抓到了,百姓们嚷嚷着要将其碎尸万段,民愤久久难平。梅大人只得不断安抚,说清洛已供出幕后主使,却因所供之人非比寻常,此事又关系重大,需先上报陛下……”
“什么?!”
胡土话未说完,许静言猝然酒醒,猛地跳将起来,大睁着眼睛问道,“你说什么?!清洛招供了?!”
小妾吓得瘫软在地,想逃却丝毫不敢动弹,胡土却看见了一丝希望,不住地点头道:“是啊!倘若梅大人将他交给陛下,那我们可就……”
后面的话,胡土没胆子说,但见许静言的脸色由红转白,显然也是慌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