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宜君离开之后,许静轩便在寻思着一些事情,连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李南风不但故意支走他,还有意派李宜君过来,是想借李宜君拖住他,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若真是为了拖住他,李宜君又怎会说走就走。以他对李宜君的了解,那丫头绝不是那般不靠谱的人。
好歹是一代女侠,怎会因他一两句戏言就负气而走,置重要师命于不顾呢……
“殿下今日怎么了,身体不适么?”
许静轩正寻思得起劲,忽被一旁的晨风打断了思绪。
无名之火油然升起,许静轩当即眉头一拧,翻着白眼面色不善地怼道:“你他娘的才身体不适,你全家都身体不适!”
见许静轩如此,晨风立刻耸肩缩首低眉扁嘴,委委屈屈地立在原地,弱弱道:“唔,殿下息怒,是奴婢脑子不适。”
说这话的时候,晨风不自觉揪了揪自己的裙摆。
许静轩闻言,再看看晨风这副模样,瞬间没了脾气,忍不住嗤笑道:“噗,死丫头,竟将本宫拿捏得死死的,今日暂且放过你,待本宫赈灾回来,再好好同你算账。”
语罢邪魅一笑,转头同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认真较量起来。
与东宫相比,长翊宫的伙食简直是人间理想,就是早膳也丰盛得很,肉蛋奶鱼一应俱全。
许静轩的食量也是相当感人,六个素菜两碗米饭消灭一大半不说,一只香酥鸡还被他吃得一干二净,一快像样的肉都没剩下。
其间,甚至还喝了两杯热牛乳。
这还不算,在晨风准备收拾的时候,某人又端起了一碗榛松糖粥,吸溜吸溜地喝了起来。
纵然已经司空见惯,晨风还是忍不住抿嘴偷笑,心道这小祖宗可真是个小祖宗,得亏是个皇子,不然迟早饿死。
一碗榛松糖粥下肚,许静轩方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晨风立即搁下手上的活儿,殷勤服侍小祖宗漱口净手。
往常这个时候,许静轩必然少不了见缝插针调戏小婢,今日却难得规规矩矩,漱口净手完毕后,有些慵懒却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行了,你下去吧。”
许静轩这般状态,反倒叫晨风不甚自在,但晨风素来识相,见主子今日脾气不对,这会儿又冷冷淡淡,自是不会也不敢多嘴,默默收拾好杯盘碗筷,乖乖应声去了。
晨风离开后,许静轩又开始寻思李南风的意图。
该不会是叫李宜君陪他去北境赈灾,借机培养感情吧?
想到这一点的许静轩瞬间石化,在心里把自家师父鄙视了一千遍。
好你个糟老头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李南风,居然同父皇母后他们一个鼻孔出气,想我一个单纯善良的绝世美男,竟要被迫娶一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女妖精为妻,天理何在?
哼,也好,正好叫你们瞧瞧,纵是你们费尽心机,也是白费心机。连我都不屑一顾的事,我就不信,人家女妖精会任你们安排。
许静轩信心百倍又无比傲娇地想着,脑子里竟无端浮现出李宜君那不可一世的模样来,耳畔,也不受控制地回荡起某人干练洒脱的言语:
“好你个臭小子,本姑娘今天不打断你肋骨,就不叫舞扇女神李宜君!”
“算了,念你认错态度诚恳,今日就勉为其难放你一马,下次再敢对本姑娘无礼,你小子就等着受死吧!”
“呵,臭小子,又是你,真是冤家路窄!”
“好啊,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本姑娘今日就奉陪到底!”
“不错,是有那么点长进哈,不过你还是输了,继续努力吧臭小子!”
“再叫我女妖精,我就撕烂你的嘴!”
“陛下,娘娘,恕宜君直言,十殿下实在是……宛如稚童……”
不可名状的感觉自心底直窜头顶,许静轩两眼放光而不自知,有些泛红的脸上,也不自觉绽开了一抹略显羞涩的笑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是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许静轩有些浮躁地站起身来,哗啦错开邀君扇可劲地扇。
如今已是初冬,咱也不知道十殿下因何而烦热,咱也不敢问。
恰在这个时候,一抹白影由远及近,匆匆向长翊殿飘了过来。
许静轩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定睛一看,眸中顿生三分的惊讶与七分的欢喜。
那白影不是别人,正是身着云纹素衣的许静辰。
一时难抑激动之情,许静轩匆匆出了长翊殿,三步两步便跑到了迎面而来的许静辰身前。
见许静辰神色有些惆怅,气色却奇迹般地大好,许静轩有些不可置信,少不得磕磕绊绊地问道:“静,静辰?你,你,你活了?”
按理说听了这话,许静辰就算不发笑,也应该有些哭笑不得才对。
然而,许静辰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略显敷衍地勾了下唇角,淡淡问道:“东西都检点好了么?”
“放心吧太子哥哥,早就检点好了。”
许静轩面不改色心不跳,撒谎撒得天衣无缝。
检点东西这种事情,自有晨风她们操心,许静轩根本就没想过亲力亲为。
“嗯,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