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不愿地打开长翊殿的门,许静轩扬声唤来了晨风,叫她先带着嫦芙去休息,等彻底酒醒了再回毓宸宫,而后又重重掩上了门。
转身看见许静辰抬手扶额,摇摇欲坠,许静轩神经一紧,火速蹿过去稳了一把,“静辰!你这是……”
突如其来的眩晕引起一阵恶心,许静辰匆忙以手背掩住口鼻,闭目强忍着没呕出声来,颈间的青筋却十分明显地暴了一下。
许静轩看在眼里,伸手往他额上一探,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怎么又发热了?”
这个人,自腊月初到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是第三次发烧了,这也太频繁了点儿。
“你……先坐下。”
见许静辰始终掩着口鼻,似乎都不能说话,许静轩少不得扶着他就近坐了下来。
但见许静辰一坐下,便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许静轩觉得越发不对劲,忙抓起他一只手腕,一探脉象,不禁大惊失色。
他的内力呢?
糟了,八成是运功调息时又分了心,内力又凝滞在一处,生生虚耗殆尽了。
可即便是没了内力,也不应该虚弱至此啊……
许静轩只恨自己不懂医术,但见许静辰脸色煞白,双目紧闭,又尝试着唤道:“静辰?”
趴在桌子上的人毫无反应,许静轩一下子慌了,转身推开殿门,对着玉阶之下站岗的几名小厮吼道:“磐石!速去请赵太医!”
“是!”
名唤磐石的小厮干练地应了一声,立刻抄起飞毛腿就跑了。
由于磐石跑得过于快,长翊宫外的李西洲少不得逮住问道:“发生何事了?”
由于惯性,磐石差点没一头呛在地上,还好李西洲拽得够紧,“回李侍卫的话,奴才奉十殿下之命,要速去请赵太医呐!”
请赵太医?
李西洲反应了一下,再回想起许静辰来的时候,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便立刻放了磐石,“哦,那快去吧。”
“诶!”
磐石应了一声立刻跑了。
李西洲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半晌后,莫名觉得不大对劲,便转身踏入宫门,径直往长翊殿而去。
长翊殿的门大开着,正厅里空无一人,隐约有些酒气。
李西洲犹疑片刻,匆匆行至暖阁处,轻轻挑开门帘一瞧,但见暖阁隔帘之内,许静轩坐在床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躺着的许静辰。
想是担忧至极,竟都没察觉到有人过来。李西洲略一思忖,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啊,静辰这是……”
看到许静辰白得不像样的脸色,李西洲紧张之下,竟忘了主仆之礼,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许静轩纹丝不动,也不恼怒,只声音低哑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他特别不对劲。”
“……我看看!”
李西洲似乎也觉得不对劲,直接上前抓起许静辰的手腕,凝神听起了脉象。
许静轩恍然抬眼,这才想起来李西洲身为师父的大弟子,同师父一样也是精通医术的。
看着李西洲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许静轩少不得越发慌了,但又不敢打扰李西洲诊脉,只能先忍着不说话。
一见李西洲的手握了回去,许静轩便立刻问道:“大师兄,静辰他怎么了?啊?”
李西洲大睁着眼,失声问道:“最近一段时间,静辰可有过头痛眩晕、胸闷气短、发热咳嗽等类似风寒的症状?”
“嗯,有……”
许静轩点了点头,声音发颤道,“就近一个月内,我知道的,他光发热就有三次,赵太医也看过了,说是他大伤的元气还未完全恢复,再加上寒气侵体所致,多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些,有什么问题吗?”
李西洲摇着头道:“不止。”
许静轩不解,“什么意思?”
“寒气侵体是真,元气未复也是真,但只怕休养不好了。”
李西洲有些难以置信,却又十分笃定地解释道,“从现在的状况来看,静辰怕是中毒已深……”
“什么?!”
许静轩大惊失色道,“中毒已深?他中了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毒?”
“起码有二十一天了。”
李西洲皱着眉头道,“可是不应该啊,静亭三岁便夭折了,静辰不应该会中这种毒啊!”
李西洲这话莫名其妙,听得许静轩一头雾水,“大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和静亭有什么关系?”
李西洲不解地看向许静轩,神色纠结道:“江湖上有种奇毒,名唤七步散,据说是以一人心头之血,连续炮制七种毒虫七年方可练成。”
“被取心头血的人即为血童,也就是说,血童必须是童子之身,一般从七八岁开始取血,一直取到十四五岁。”
“此毒对血童同父同母的兄弟来说是催魂夺命的剧毒,对旁人来说却是益寿延年的灵丹。”
“虽是剧毒,却也是慢性隐毒,每日少量服用,连续二十一日之后,毒性才会蔓延至全身经脉。”
“而在此之前,中毒者会时不时出现咳嗽、乏力、头痛、发热等类似风寒的症状,脉象上却不会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