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轩轻叹一口气,强行从许静辰手中夺过飞雪遥,一本正经道:
“静辰,你的心事几时瞒得过我?别再自欺欺人了,当断则断吧。”
许静辰半晌无话,但见清欢抱着斗篷自远处匆匆而至。
“咳,咳,咳咳咳咳……”
心潮起伏之下,许静辰难抑胸中之气,一时竟咳得摇摇欲坠。
许静轩只当他是身体虚弱受不住寒气,便随手扯下自己的猩红褙子覆在许静辰的肩上,还不忘揶揄道:
“哎,瞅瞅你现在这身子骨,比静瞳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虽是揶揄,可似乎也是实话,毕竟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
许静辰勉强忍住咳嗽,正要说些什么,却见许静轩顿时沉下脸色,语带讥讽道:
“哟,周公公来了,怎么空着手呢,是不是忘了带圣旨啊?”
许静辰疲然转身,果见周公公行色匆匆,面不改色道:
“哈,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十殿下请安。奴才奉陛下口谕,请太子殿下速至载舟殿议事!”
“议什么事?”
许静轩隐隐发怒道,“劳烦周公公回去禀告,太子大病未愈,眼下还去不得载舟殿。”
“呃,这……”
周公公一脸的难为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许静辰不似许静轩这般乖张,当即便推开扶着自己的许静轩,对周公公道:“周公公不必犯难,本宫即刻过去便是。”
说罢,许静辰迅速取下猩红褙子塞回许静轩手中,不顾许静轩恼怒的神色及周公公诧异的表情,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周公公不敢逗留,向几欲发作的许静轩仓促行了一礼后,忙不迭急急跟上了许静辰的步伐。
走得那样快,跟见了鬼似的。
许静轩狐疑地转身,一双狐狸眼顿时又变得杀气腾腾。
远远看见许静辰忽然逃一般地离去,清欢的心猛然一揪,原本急匆匆的脚步,便也徒然停了下来。
低头看向怀中的斗篷,清欢少不得有些进退两难了。
重新拾起身侧的落雪剑,许静轩一步一步走近清欢,一点一点抬手,将那冰冷的剑身直直贴上了清欢的左颈。
刺骨的冷冽令清欢不自觉耸了耸肩。
看到许静轩眼中浓烈的杀气,清欢不禁瞪大了双眼道:
“十殿下这是……要杀了我么?”
“哼,杀你?”
许静轩冷哼一声,手腕不过轻轻一抖,锋利无比的剑刃便立时削去了清欢一绺青丝。
看到清欢的脸色因惊恐而变得煞白,许静轩狐目一挑,冷笑道,“堂堂将门之女南宫娴,原来就这点儿胆量?”
如果说眼神可以杀死人,那此时的清欢便必死无疑了。
看着许静轩那双比剑气还要锋利十倍百倍的眸子,清欢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听许静轩又冷冷道:
“落霞宫的娴娘娘名唤清欢,眉心有颗朱砂痣,擅牵丝戏,不会武功。”
许静轩的话说得莫名其妙,清欢听得一脸茫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已的眉心。
光滑平坦,没有痣。
再费心琢磨许静轩上一句话,半晌,清欢似乎有所觉悟。
但猛然一回神,才发现眼前空空一片,许静轩竟不知何时已离开了。
看样子,我的痣突然消失,只怕与十殿下脱不了干系。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清欢一边寻思,一边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像是又要返回流云阁。
再说许静辰箭步行至载舟宫,到载舟殿玉阶之下时蓦然停了下来。
看到那紧紧关闭的殿门,许静辰忽而想起那日长跪之事。
说起来,自那日昏迷之后,一直到今天,许静辰还未曾见过磬和帝一面。
一时心中难免惆怅,许静辰久久立在殿外,竟有些不知所措。
周公公很快追了上来,似是看透了许静辰的心思,径直凑上前去,在许静辰耳侧低声细语道:
“殿下,这两日陛下虽未去过东宫,可心里着实惦记着殿下呐。”
“昨儿夜里,奴才都听见了,陛下在睡梦之中,还唤了殿下的名字呐!殿下快进去吧!”
“本宫知道了,多谢周公公。”
许静辰淡淡说完,方低眉步上玉阶,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殿门。
殿内的情景令许静辰有些诧异:
只见载舟殿内无一宫人,唯有磬和帝身穿素衣,闭目盘坐于一个蒲团之上,面色哀伤而又凝重。
在磬和帝的正前方还放着一个蒲团,与磬和帝坐着的蒲团紧紧挨在一起,上面却空无一人。
见磬和帝这般模样,许静辰怔愣片刻后,方低眉跪地,向磬和帝行了一个大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
许静辰的声音不大不小,既不至于失了礼数,也不至于惊扰打坐之人。
“你来了?”
磬和帝缓缓睁眼,偏头看了一眼许静辰,当即便柔声道:“来,辰儿,过来坐这儿。”
“……是。”
抬眼看了看磬和帝眼中几欲溢出来的浓情,许静辰方有些茫然地站起身来,向前几步行至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