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宫门口时,许静辰竟碰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须眉老者。
“太子殿下,请留步!”
只见那须眉老者缓步慢语,颇有仙家之态:
“只一样至白之蕊,只怕还治不得小皇子的顽疾。”
许静辰仔细打量着老者,见其白须雪袍,眉眼不俗,目光炯然。
却莫名透着些许诡谲。
再看其身形,过于宽大的道袍叫人难辨胖瘦,许静辰纵有疑心,也到底无从取证,只得上前一礼,淡淡道:
“小可愚钝,不知仙师有何见教。”
但见那老者自袖中取出一个信封,随即抚须而笑道:
“十六字良方,一枝至白蕊可换。”
又是十六字良方,又是要拿一样东西来换,果然是世外高人么?
许静辰犹豫片刻,最终将自己折的那一枝至白蕊恭谨奉上。
老者一手接过至白蕊,一手将信封交到许静辰手中,眼角的皱纹变得不甚自然,眸中的诡谲之光愈加明显。
目送着老者悠悠远去,许静辰怀着浓重的疑团迈进皇宫大门,一步步向秋水宫走去。
一路上,许静辰有心先打开那信封看一看,但又恐再一次唐突了仙家物事,便最终没有打开。
更何况,唐突仙家物事是小,倘若因自己的冒昧而使得良方失灵,那可就事大了。
服过至白蕊的许静瞳果然好了许多,许静辰正自犹豫要不要将信封之事告知磬和帝,一个在宫门口当差的小太监突然跑进来禀告道:
“启禀陛下,那位须眉老者又出现了,说方才曾在宫门外赠与太子殿下一个信封,叫属下前来告知太子殿下,千万记得将信封交与陛下。”
此话一出,许静辰顿觉事有蹊跷,但又别无他法,只能先将信封交与磬和帝。
心下少不得有些后悔:回宫之前,自己也许真的应当先打开那信封看一看的。
磬和帝轻车熟路地撕开信封,又看到了与前两次一模一样的字迹,也是十六字:
左相之女,入主东宫。国运永昌,皇子安康。
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
磬和帝面露喜色,将信封郑重其事地放到了许静辰手中,满眼激动道:
“辰儿,这可是仙人的旨意啊!瞳儿若果真能从此安康,那便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的好事了哈哈哈哈!”
“父皇……”
看着信封上的字迹,许静辰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脑中顿时生出一个可怕猜测:
莫非,这便是傅廉的动作么?
须眉老者之事,两度在宫里宫外传得沸沸扬扬,可终究,许静辰之前并未见过那老者真容。
可宫门口那些人总是见过的,这次若果真是傅廉冒充,那他们也应当认得出来才对。
而且,磬和帝也是见过信封和字迹的,倘若果真是假,那便是信封可能巧到一模一样,字迹也绝然不可能一样。
可若不是傅廉冒充,这次的十六字良方,却又分明与前两次的风格大不相同。
前两次皆是以瞳儿的病情为要,而这一次……
目的何其明确。
细思极恐。
许静辰不禁失声道: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过于蹊跷……”
“哎,没什么蹊跷的!”
磬和帝起身打断道,“天意如此,你就不必多虑了,朕要即刻拟旨,为你和傅卿之女赐婚!”
“咳咳咳咳……”
磬和帝话音甫落,被穆公公喂着参汤的许静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时气血翻涌,少不得将才喝的两口参汤都吐了出来。
“瞳儿!”
磬和帝惊呼一声,忙紧张地坐于榻边,眼中饱含关切。
待许静瞳终于缓过劲来,磬和帝方柔声问道:“怎么突然咳得这样厉害,好些了吗?”
“嗯……”
许静瞳手抚胸口微微喘息,蒙了些微雾气的桃花眼略显疲惫地看向磬和帝,虚弱道:
“父皇,此事确有蹊跷,只怕是有心之人故作文章,还请父皇三思……”
一句话勉强说完,许静瞳又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许静辰忙借机继续道:
“是啊父皇,左相大人早有嫁女之意,这十六字怕是……怕是不可轻信啊!”
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略显紧张的许静辰,磬和帝的神色竟隐约透出几分不悦来。
许静辰看在眼里,心下不禁又生起一丝寒凉。
许静瞳长睫微动,随即讨好似的扯了扯磬和帝的衣襟,暗戳戳帮着许静辰劝道:
“父皇,这一次的十六字良方,与儿臣似乎没有任何关系,倒像是……为傅大人量身定做的。”
“可是,傅卿从未见过那老者,更未见过老者所赠的信封与字迹,按理说……”
许静瞳的话说得委婉又明白,磬和帝当即温软下来,若有所思道:
“他不可能造出这一模一样的信封与字迹来啊,更何况,仙家行事向来蹊跷,你们啊,还是不要多虑了,嗯?”
许静辰还要说什么,但见许静瞳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多说无益。
许静辰心下会意,少不得乖乖闭了嘴。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