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春秋冬夏,无论风霜雨雪,批阅奏折,永远是静辰太子的第一要务。
而静辰太子在批阅奏折的时候,十天有八天都少不了轩大爷在耳边聒噪。
今天的静辰太子,又是耳根不得清静的一天。
这也就罢了,今日的奏折之中,竟然有半数以上都在说太子议亲之事,其中言辞最为恳切的,依然是左相大人傅廉。
这折子没法批了,还是直接送到载舟宫去吧。
许静辰愁眉苦脸,将太子议亲的奏折直接空过,只批与他无关的那些奏折。
许静轩忍着想代批“太子年幼,议亲尚早”的冲动,夸张地叹了口气道:“哎,男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对于许静轩这种人,无视是最好的法子,于是,许静辰便只当作没听见。
许静轩果然正经了下来:
“看来,这朝中一半以上,都成了傅老爷子的走狗了。”
许静辰不屑一笑:“也不尽然吧,我看这奏请议亲的,大部分都是家有千金啊。”
“非也非也!”
许静轩摇着丑扇,立刻反驳道,“这一次可没那么简单。”
许静辰扶额浅笑,又拉开一本折子,佛系道:“哦?愿闻其详。”
许静轩清了清嗓子,啪地一声合了扇子道:“这个嘛,还得从你那红颜知己娴姑娘说起。”
自动过滤“红颜知己”四个字,许静辰不以为然地笑了,半晌方道:“与她有什么关系。”
“哎呀……”
许静轩唱戏一般长长一叹,贼眉鼠眼地看向了许静辰。
但见许静辰执起案边热茶入口,许静轩邪邪一笑,而后竟摆出一副扭捏姿态,学起了姑娘家的腔调:
“哇噻!娴姑娘今日又穿了太子殿下的衣裳!”
“噗——”
继上次喷水之后,许静辰又一时没忍住,刚入口的茶水顷刻便喷了许静轩一脸。
但见许静轩虎躯一震,半晌方抄起广袖开始抹脸,眼角眉梢皆是嫌弃之色:“我的亲娘嘞……”
许静辰神色自若,掏出一块帕子默默擦了擦嘴,又若无其事地看起了折子。
“哎,本大爷不过是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嘛!”
许静轩呼哧呼哧抽了几下鼻子,也不管许静辰那立时皱成川字的眉心,只自顾拈起许静辰方才喝过的茶杯,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你们自己干的那些羞死人的事儿,这会儿反倒来取笑我,真是的。”
将剩余茶水喝了个精光,许静轩方放下茶杯,一脸委屈地说道。
许静辰没有抬头,眼底却隐隐透出了三分不悦:
“不过是些流言蜚语,你也信。”
许静轩还未及说话,便见许静辰重重将一本折子合上,起身去后方几上重新取了一个茶杯。
“她穿的那件斗篷,确是母妃给我做的。不过我还未来得及试,母妃便先给她披上了,我便索性送与她了。”
许静辰风轻云淡地说着,并缓缓将两只茶杯斟满。
“就算是我的,不过一件斗篷,也值得他们兴风作浪。”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静辰的眉心又不自觉地皱了两下。
“别人也倒罢了,连你也没个轻重么?”
“嘿嘿,你们倒是清清白白,只可惜……”
许静轩时而嬉皮笑脸,时而又故作神秘道:“传到左相老儿那耳朵里头啊,啧啧啧,那可不得了了。”
“如何?”
许静辰似乎也来了兴致,转头看向许静轩道。
片刻的沉默后,只听得嘶啦一声脆响,那把叫人不忍直视的丑扇又在许静轩手中错开了。
“你猜?”
许静轩挤眉弄眼,手中的丑扇摇得好不欢快。
许静辰揉揉眉心,只觉双眼被辣得生疼。
见许静辰又翻起折子,显然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许静轩只好收了扇子,回归一本正经道:
“那老东西可坐不住了,生怕他女儿的太子妃之位,被你那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娴妹妹给截胡啊!这不,方才便巴巴地叫人送琴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许静辰将手中折子往案上重重一摔,显然带了几分怒气。
“本宫的婚事,只怕还轮不到他老人家费心。”
许静辰桃目犀利,冷着脸沉声道。
“诶,何必与他动气?”
许静轩不大正经地安慰道:“他想送,便让他尽情地送呗!横竖不过一件物事,你不想要,给我便是。”
许静辰不置可否,眼中的怒色虽消了大半,神色间却又多了几分黯然。
“咳咳……”
许静轩夸张地清了清嗓子,少不得又继续道:
“方才送琴的人过来,恰好被本大爷撞了个正着儿,本大爷便好心替你收下了。”
“你……”
许静辰一脸不满地看向许静轩,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听许静轩又接着道:
“嗯……不过嘛,本大爷知道你不稀罕,于是便顺水推舟,借花献佛,做了一回牵线月老。”
“牵线月老?”
许静辰微微抬眼道,“什么意思?”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