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静辰突然这样,清欢心道只怕是被他误会了,于是便试图解释道:“殿下……”
“出去。”
没想到许静辰的脾气这么大,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这么冷冰冰地打断了她的话,有气无力,却又漠然决绝。
他这是在吃醋吗?
清欢被堵得不是滋味儿,可见许静辰一脸病容,终是不忍同他计较,便起身黯然回道:“是,奴婢告退。”
虽说了“奴婢告退”,可不知为什么,清欢就是挪不开步子,移不开眼睛。好像那根看不见的丝线还在暗中牵扯,叫她欲罢不能。
既然告退不了,那就必须找个借口留下来。清欢思索半晌,终是将怀中玉镯又拿了出来。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清欢微微俯身,竟又抓起了许静辰的手,将那玉镯硬生生塞到了他的手里。
许静辰看了看手中玉镯,少不得又转过头来,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眼神看向清欢,薄唇微启,却良久无话。
清欢紧张地揪着裙摆,为了不让不争气的眼泪掉下来,憋得眼眶都红了,但声音还是不自觉地带了哭腔:
“除了你,我,我只这么服侍过两个男子,一个是我爹爹,一个是我哥哥,你,你能不能,不要赶我出去?”
说是不忍计较,可还是不想被他误会。至少,不能在这个事上被他误会。
这一次,清欢并非像许静辰刚醒时那次一样,因紧张才忘了自称“奴婢”,而是十分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只是在说完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疯了,疯得不成体统,万劫不复。
而许静辰长到这么大,也是头一回见到有女子对他这样说话。
看到清欢被泪水憋红的双眼,再联想到昨晚上她那些零零碎碎的呓语,许静辰心上的某处柔软,突然就又被勾了起来,看向清欢的神色,便不自觉多了一丝温情。
捕捉到许静辰眼中的细微变化,清欢的情绪瞬间缓和了下来,语气也平稳了许多:
“我见你外袍没脱,怕你睡着不舒服,就想帮你脱下来。不想,就发现了这个。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清欢红着脸垂下头去,半晌方继续道:
“既然你是故人之子,那你拿着也是一样的,我也算是完成了先母的遗愿,将这镯子物归原主了。”
许静辰眉心一皱,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外袍是解开的。
一时间浑身热得难受,许静辰竟想立刻将外袍脱掉。但碍于清欢在此,许静辰还是打算先忍着。
不知情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他神志清醒,实在是不习惯叫一个女子拉扯他的衣裳。
更别说当着她的面儿脱衣服了,即便只是个外袍,想想也觉得十分别扭。
“守身如玉”到如此境界,这太子大抵是没救了。
不过她既然没这么服侍过谨王,那留下来还是可以的,不妨就多和她聊聊,说不定能套出些什么话来。
见清欢半晌没再说话,许静辰总算开口了: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宫中险恶,你身上又疑点重重,我怕冒然行事,会给母妃引来祸端。”
许静辰也学着清欢自称其“我”来,再加上他如今这副可怜兮兮的病弱模样,简直就是个情场高手的做派。
虽然他只是单纯地想感化清欢,以将她拉入他自己的阵营。
他莫名觉得,清欢最多只是受谨王蛊惑,只要他因势利导循循善诱,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日便可成功将她收为己用。
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许静辰这样讨好似的话语,在此时的清欢听来,便像极了被心上人误会后弱弱解释的感觉。
再加上因着许静辰那极易叫人一见倾心的样貌,清欢好像终于明白,原来她已在毫不自知的某一时刻,爱上了这个太子。
果然一个人的卑贱是根深蒂固的么?同她那苦命的母亲一样,连人家姓甚名谁年岁几何都不知道,连人家是中山狼还是痴情种都不知道,就这么毫无原则地对人家魂牵梦萦了吗?
母亲虽命苦,但幸好,痴心也不算错付。可她呢?
清欢想着想着,眼圈竟又红了起来,许静辰看在眼里,只当是自己攻心计得逞,于是便继续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你不知道……”
“我知道!”
清欢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透着莫名的激动,这倒着实令他有些意外。
但见清欢缓缓跪了下去,眼睛却十分诚恳地看着他,表情认真道:
“太子殿下,奴婢斗胆问一句,殿下的尊名是什么?”
这一次,是许静辰觉得突然又莫名其妙了。
但听清欢接着道:“奴婢只知国姓为许,殿下应当也是姓许,奴婢想知道,殿下叫许什么。”
没有哪个女子敢这样对他说话,更没有哪个女子敢问他叫什么。
看着清欢这副认真模样儿,许静辰竟不觉得她胆大包天,反而觉得她有点可爱,便满足了她的心愿:
“静辰。”
许静辰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轻飘飘地,除了虚弱无力,清欢根本听不出其他的语气。
于是也不知道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