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可有向朝廷禀奏?”兀鲁图斯没有立即应声,而是询问这事儿是否向上面请示过。
“回殿下,为着此事,微臣写过数次奏疏。但枢密院只回过一次,曰;‘不得与朝廷国策相悖,望好生安抚地方’,便再无音讯了。”移剌嗒覧有些无奈道。
兀鲁图斯微微一思索,便已经明白了枢密院的意思。
因为明国是个不同族群组成的移民国家,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践行的族群同化政策。所以人为的将不同族群分隔开居住,无异于与大明国族群同化政策相悖。
移剌嗒覧的建议,自然就得不到允准了。
另外西迁牧民和本土牧民虽是同宗同源,但这时代可不讲究什么同一个族群就和谐共处什么的。在有限的生存资源面前,都要争得脑花子打出来。
且西迁牧民只是短暂在东部放牧而已,等到西边的紧张局势结束,那大片的草原,还是要让西迁的牧民重新回去占据的。所以另行安置什么的,自然是不用提了。
只是朝廷诸公和地方官员因环境的限制,看到和感受到的也是不同的。移剌嗒覧有感于日趋紧张的族群矛盾,害怕出现更大的乱子,有此建议也是合情合理的。
于是兀鲁图斯思索了半晌,才道:“满洲里的地界本王许久未来了,那些汉民的耕地都在何处?等会子空闲了,你带本王去看看。”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兀鲁图斯也想亲自去看看当初在满洲里执行的垦田令到底如何了。
如若真的与牧区的牧民势同水火,那做出相应的调整也是必须的。
更何况,在西边局势不稳的情况下,满洲里这样的后方,就更要以稳定为上了。
移剌嗒覧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只陪着兀鲁图斯介绍着城中的区域、商行以及施政以来的民生情况。
经过三年的发展,满洲里已经具备了草原雄城的雏形。从前大片大片的灰白色帐篷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木质或是水泥浇筑成的两三层小楼。
或许是为了提高利用效率,屋顶上还会扎起帐篷,也算是满洲里城的一大地方特色了。
而在城市布局上,延续的还是兀鲁图斯还未南迁时的原则,对城区进行功能区的划分,并赋以不同的功能属性。比如现在城中就划分出了工坊区、商业区、民用住宅区、学院区,以及官府机构扎堆的行政区等等。
另外因满洲里处在传统的畜牧区,乃是区域交易中心,所以每年春秋之时,便形成了大规模的牛羊马市。由于数量极多的缘故,在城中的东南角,形成一块占地面积很广的交易市场。
当出现不够用时,还会在城外广阔的草场上,开辟出一块临时性的更大的交易市场。
兀鲁图斯来到满洲里时,正巧赶上了这颇具规模的交易时节。
便在稍稍休整后,兀鲁图斯就让移剌嗒覧领着,先后去看了工坊区和商业区。
在工坊区里,他当着很多围观工人的面儿,接见了好几位在工坊做工的平民百姓。
问题也都很亲民,比如你叫什么呀,在工坊干了多久,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呐。
被选中的百姓则因心情太过激动的缘故,多是磕磕巴巴的回着话。兀鲁图斯也没为难他们,依旧装出一副亲切的样子,并当着所有人的面,赏赐一块从萨满那里拿来,被吹捧成可以逢凶化吉的木牌。
尽管其并不昂贵,且是萨满为了敛财,而弄出的一种手段。但由兀鲁图斯亲自赐予,还是让百姓们激动的不能言语。
而后去了商业区,他也是装模作样的走访了几家商行,表现出极大的亲民姿态。从而让全城的百姓们都觉得,即便他们的明王殿下将都城定在了上京,但心里还是没忘记他们这些满洲里人。
这番表演完,已经到了晚上了。
必备的宴席是少不了的。
虽然是由巡抚衙门全盘操办主持,但做主东家却是兀鲁图斯。在满洲里城有分量的商贾、官员和数量不多的地方权贵,都受到了邀请。一些有着军队背景且又退役转为地方上文职的官员,更是邀请的重点。
在觥筹交错间,兀鲁图斯不断的展示着体恤民情,皇恩浩荡的姿态。参宴的宾客也在心理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并且全都表示,一定会配合好巡抚衙门,共同维护地方上的安宁与康泰。
到了后半夜,城里完全归于沉寂时,兀鲁图斯乘坐马车,又来到工坊区。
不过这次倒不是政治作秀,而是真的来视察来了。
因为在满洲里,可是有着火器作坊和军械作坊存在的。虽然在迁往辽东时,有很大一部分工匠也跟着南下,火器作坊和军械作坊的规模和产量,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但在这几年持续不断的搜罗工匠和培养工匠的政策努力下,火器作坊和军械作坊的规模已经远超初建时的模样了。
并且为了掩人耳目,火器工坊和军械工坊都挂着羊毛工坊的牌子,并且位置很偏,寻常时节根本就不会有人来到这里。而且工坊外松内紧,就算有人闯了进来,也很容易被伪装的护卫擒拿。
负责这里的也是一名老东蒙古人了,名叫巴彦。只不过他一开始就被分配到了兀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