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葱沟,只有夏日才一片绿意的野葱早已被积雪代替。只是这纯白间,还混入了不少杂色。
那是红与黑相间的颜色,有些像在圣洁的殿堂里,突然混入了污秽与血腥似的。
而事实上,这些红与黑也确实与血腥有关联。那是死在这野葱沟的人类所留,既有被堵在沟里的明国百姓,也有那些打过来的部落生民。
且相比明国百姓,充满敌意的部落付出的人命更多。
但人数优势,还是部落生民占优的。这次堵截野葱沟修路小队的是巴里库卡部,他们在混同江北岸不算大型部落,因为他们的人数没有超过万人。但五千以上的数量,却是有的。
且在发动对混同江南岸的联合偷袭行动后,巴里库卡部还趁机用强硬手段,吞并了一些小部落。这也导致可用的战士数量得到了有效提升。
这次为了从修路小队身上多捞点油水,便在其他部落都近半撤回混同江北岸的情况下,不顾风雪的阻隔,还是带着部落所有能战之士追击修路小队。
也是他们动手得太晚了,在其他部落占据了先机,且大有收获后,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些硬骨头。所以在修路小队手上损失了好些人手后,巴里库卡部的族长科珂更不愿毫无所获的撤走了。
面对这样的险境,牛大宝也是束手无策。
反正投降是绝不可能投降的!
因为打到现在,对面的巴里库卡部肯定是不会大发慈悲的让他们做奴隶,苟且偷生的活着了。所以留给他和整个营地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守。
可是现在营地已经真的断粮了,大家每天就是两顿稀粥吊着。为了挡住外面的敌人,少数妇人和伤者都只吃一顿。好将多的稀粥留给那些可以战斗的青壮们。
毕竟那些战士对食物的需求更大,必须得紧着他们。
“哎!牛村长,咱们这回可能真要留在这儿了。”李先旻来到牛大宝的帐篷,长吁短叹道。
随着巴里库卡部的进攻,营地的规模进一步的缩小。现在受伤的人和妇人都被安置在营地的中心。在外围,则是那些可以战斗的青壮。两位村长也是一人留在营地中心,一人在外围盯着。
牛大宝和李先旻三两天会换一次,毕竟人一直精神紧绷着也受不了。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现在还没到你来守着。”牛大宝没有回应李先旻的感叹,岔开话题道。
“这光景,着实睡不着啊。像我一介匹夫,在大明的好日子才刚有眉目,就生了这破天之祸来。也不知村里的贱内是否安好。可惜没能留个一二半女来,往后我李家怕是要绝后了。”或许是已经彻底放弃希望了,李先旻话里话外都是慢慢的颓意。
牛大宝倒是比李先旻的情况稍微好些!
毕竟他的娘子是怀了孩子的,离家修路时,肚子还怀了一个。只是不能陪着儿女们长大,终究是个遗憾啊。
想到此,他也有些消沉道:“这都是命里的定数,活该有这一劫,想躲是躲不掉的。只盼咱们死了,官府能将咱们的尸首送回村里安置。”
在北地落叶生根后,他们这些人也都把这片土地当成了自己的新家。所以埋葬什么的,也都选在北地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又喧闹了起来,却是那巴里库卡部又打过来了。
似乎是见到移民队露出了颓势,现在巴里库卡部的进攻越来越主动了。这也让牛大宝他们的境地越发危险,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走吧!咱们就算难逃一死,也得多杀几个蛮夷。”牛大宝杀气腾腾的说道。李先旻虽觉生路无望,但也不想这么窝囊的死去,立时附和了一声,跟着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距离野葱沟不远的官道上,一行白袍人正快马加鞭的往前赶。这是从阿穆尔村往东赶的哈丹巴特尔一行。
在消除了驻扎在阿穆尔村的部落后,东行的路上就再无阻碍了。虽然还是有少许落单或是根本就是来捡漏的部落生民,也再也对民兵造成不了阻碍了。
且这些部落生民往往看到民兵的身影,就着急忙慌的往林子里逃了。少数慢了些的,直接被民兵射死当场。
不少部落生民临死前,还难以置信有人能边骑马边射箭,而且准头还那么的不偏不倚。
他们是不知道!
骑射的功夫,几乎就是明军所有军种的必修科目之一。且大量的蒙古骑兵可以成为教官,使得那些非骑射族群也很快在骑射功夫上突飞猛进。
在这期间,哈巴丹特尔他们从一个被抓的俘虏口中得知,前方的野葱沟还有一支修路队,并且正处于巴里库卡部的围攻中。
便再次加快行速,只求能早点解救更多的修路村民。
好在现在雪已经完全停了,风也比前些天小了太多。虽然还有积雪,但冬日的训练科目中,也有雪中行军这一项,所以大体还是能保持高速奔袭的状态。
如此大概过了盏茶的时间,野葱沟终于历历在目。喊杀声,却是先一步传了过来。知道内里形势严峻,哈巴丹特尔只能祈祷里面的人能多坚持一会儿,就连整顿队形都不用,率领所有骑兵争分夺秒的往战场发起冲锋。
于是雪地上,就凭空出现一道人为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