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乾武元年二月初一,辽宁行省平州州治平壤县的大同江畔,槐树村。
村长赵大柱正根据官府下发的政令,挨家挨户的通知村民去村前的老槐树下集合。
那是槐树村村名的由来!
原来这地方住的是高丽人,只不过因旧岁的明高之战,这地方便归属于明国了。曾经住在这里的百姓,也在明国军队到来的那一刻,被集体迁走了。
如果估计得没错,现在应该还在滨海或是龙江省的某个深山老林子里垦荒吧。
作为曾经给明国军队带过路的带路党,赵大柱是幸运的。不仅移民安置的地方有现成的房子和熟田,还得了村长一职。可能这也跟他短暂的加入过明国军队有关吧。
那时候还叫东蒙古呢!可惜他的年岁实在不小,在战场上也没有真的杀过敌。大多数,其实都是充当民夫,运送粮草而已。
后来随着明国的军队日渐完善,他便很快被淘汰出军队了。
好在军队里的时候,参加过扫盲班,并且学的还非常用心。所以离开军队了,还能担当地方上的村长。
像他一样出身的,在明国各地还有不少。他如今最大的遗憾,应该就是没能被选中代表,参加前两个月的建国大典了。
但在家里,他却是供奉了明国国主兀鲁图斯的生祠。不管对方是蒙古人也好,汉人也罢。能让他吃饱饭,就是大大的好人。
“都通知到了吧?”来到老槐树下,赵大柱冲着向自己走来的妻子赵韩氏问道。
对方是高丽人,但经过长时间的耳闻目染,汉话说的已经与汉人无异。且明国极度缺乏劳力,对女人抛头露面的限制也等同没有。所谓‘妇人能顶半边天’就是当下明国最真实的写照。
虽说如此一来,女人在肉体上和精神上会累一些。但同样,也变相的提高了她们的地位。
而像槐树村这样的小村子,村长赵大柱没有什么直属的下属,可谓是光杆司令。像通知人这样的事情,便让自己的妻子也帮着跑跑腿了。
没多久,三三两两的村民就慢悠悠的来了。男人女人都有,全都缩着脖子,身上穿着灰扑扑的毛衣,双手笼在袖口里,冷得有些抖索。相比之下,孩子们倒是活泼得多。互相追追赶赶,好不热闹。
时而引来大人的呵斥声,小孩立时规矩的缩了缩脖子。然后被另一个孩子推了一下,就又追上去打了。
“村长啊!有啥事你就快说吧。这个鬼天气冷死了,大家伙儿都还要猫冬呢!”一个头发很短的村民大声嚷嚷着。
二月的平州可不会春暖花开。时而南下的倒春潮还会加倍的冷。为了节省粮食,大多数村民都会选择躺在床上,尽量的少动。不过这个时候,也是怀孕率最高的时候。
“也不是甚大事。一炷香前城里的官差来布告了。说是官府感念山东灾民甚巨,因而想赈济他们。但官府没有多的余粮,因而不得不提前收取今年的租子。”赵大柱面无表情的说着。
三成的租子其实也不算高!
在明国,大多数百姓都受得起的。何况他们这也不是垦荒,有着现成的熟田,很容易耕种。
“提前收租?这冰天雪地的,庄稼都还没种呢,怎就提前收租了?”
“是啊,万一今年的收成不行,那我们可就得喝西北风了。”
“中原的灾民不是有中原的官府在管吗?怎会让我们明国操心?”
百姓们纷纷议论了起来,对提前收租表现得有些抗拒。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都挨过饿的缘故!
知道没有粮吃食多么痛苦的感受,所以都很害怕交出去粮食了,却把自己给饿死了。
“停停停!你们先不要吵!”赵大柱不得不喝止了大家的聒噪,解释道:“你们自个儿想想,这田地和房子,是不是官府赏的?你们从前是个什么光景,应该也都清楚得很吧?一年到头都是像头牛似的,给地主家卖命。一年的收成,也缴纳了七八成的租子。
现在种了官府的田地,官府只收你们三成的租子,可是大大的良善了。
我总觉着吧,做人应当知恩图报!
官府对我们好,我们就应该加倍对官府好。现在官府有难,我们就该这样回报吗?
且官府要提前收租子,为的还不是赈济百姓。你们自个儿想想,若是以后咱们村受了什么灾,官府会不会也会赈济。到时候你们这样的抗拒,是在自求死路吗?
咱们村里可也有十余户是从山东行省迁来的吧?现在那地方遭了难,你们就一点都没有怜悯的心思么?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了。若是缴粮,以后咱们乡里乡亲的,就还是和和气气的。若是不缴,那我就只能报给官差,让他们收了你们的田地和房产,赶出明国了。”赵大柱气呼呼的骂了一通,大家对这个村长还是心存畏惧的。
哪怕此前跳的最欢,最不满的村民,也不敢再出头挑衅了。
“其实我们也不是说不缴。只是这今年的庄稼还没种呢,家里的余粮也不多呀。这么缴了后,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刘老三,官府什么时候亏待过你?难道你觉着若不是官府帮衬,你还能活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