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明国漫长而又寒冷,但对于生活久了的明国百姓而言,却也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且和从前担心忍饥挨饿,整日躲在破屋树洞中瑟瑟发抖,害怕成为冬日酷寒中的一具冰雕相比,明国官府的存在就像一道暖阳,不会任凭辖境内的百姓白白冻死。
况且明国的冬日一点也没有无所事事所带来的无聊!在还没有下雪的时候,官府会组织百姓砍伐林木,以准备好冬日所需要的柴薪。也会加固房屋,以便抵御冬日的寒风。还会修缮各家各户的火坑,这可是明国百姓在冬日里最重要的取暖工具。
等到下雪了,外出活动完全受阻的时候。官府又会开展大规模的扫盲培训活动。一些大字不识的新移民,就可以通过这次扫盲培训,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以及进行简单的读写。
为了丰富活动内容,在扫盲以外,还会教授一些简单的生活技能。比如简单的生活用具制造与修缮,瓦片/泥砖的制造等,还有针对女人的衣物编织课/食品的简易保鲜方法/食物的烹煮方法等。
另外则是简单的卫生常识,比如不喝生水/不吃发霉变质的食物/不随地大小便,注重个人以及住所的干净整洁,常喝煮熟的水,勤洗澡和洗衣服等。
这样在兀鲁图斯还只是一个部落之主时,就深入贯彻下去的命令。现在已经随着明国的壮大,而推广到了六省一府。在一些参加过扫盲培训活动的老移民眼中,这都是老生常谈的事情。
但对刚到黑河城的林世贤而言,这一切都非常新鲜。他是在冬天到来前的建国日赶到黑河城的。在他有限的认知里,大概从没有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来这么偏远的地方。
毕竟对他这样世居林家庄的地方大员来说,辽东就已经算是蛮荒之地了。而辽东更北的地方,就更是只有不知廉耻的野人才能活下来的荒僻所在了。
不过踏上了明国的土地后,他才觉得自己此前的刻板印象是有多么的下乘了。辽东之地的繁华已经赶得上久经战乱的惟州了。虽说就村镇的规模而言,比不上山东之地的丁口。但生活在其中的百姓,却是没有林家庄那样愁苦的神情了。
而且明国的官道,简直颠覆了他对官道的认知。像石头一样坚硬的路面,竟然直接从海边延绵近千里,一路通到了都城上京。在官道上行走的马车,不仅速度快,还非常的平稳。
他有幸和其他移民坐上一趟车,体验了一把明国的官道。只是中途除了必要的休整歇息外,他们不能随便离开移民队伍,使得他没法去辽阳/上京这样的大城看看,明国的真实风貌到底如何。
等到了浦与城,他们的好日子就结束了。因为从浦与城往北,就没有那么坚硬平整的官道了。且因还在修整的缘故,路面坑坑洼洼的。尤其是下过雨后,就完全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浆路了。
等到了晚上,那吸血的蚊子就更是恐怖了。一来就黑压压的一群,就好像妖魔降世一般。好在负责移民的官差准备了驱蚊的艾草,焚烧起来,呛人的烟味有效的驱走了蚊子,但也呛得大家眼泪直流,很难睡好。
这样跟折磨人似的日子总算到了黑河城才算结束。
虽说看着这样一个完全和村镇大小的城池,林世贤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一省的首府。但在浦与城以北的蛮荒林海里,这样的一座小城也确实算得上大城了。
毕竟沿途连村镇都没有一座,只有少数几座规模不大的木屋,据说这是官府特设的驿站,不仅有着为过往的商旅指明方向,提供食宿的作用,还兼管着维护很容易被森林吞并的官道,保持黑河城与浦与城的联系。
当时的林世贤在黑河城安定下来的第一晚,就嚎啕大哭了一场。因为在这样被林子环绕的小城里,他是无法想象自己还能回到熟悉的林家庄了。
很多初次到来的新移民,也跟他一样嚎哭了一场。既是对过去的告别,又是对新生活的迎接。
好在黑河城的主官李幢对他们这些新移民关怀备至。早早便让城里的百姓搭建好房屋,准备好过冬的柴薪。又储存了满足过冬的食粮,让刚到来的新移民能够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个冬天。
这样的照顾,让这样新移民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荒僻所在,感受到了少有的人性温暖。
当下在黑河城北,隔着已经结了薄冰的龙江江面,林世贤等新移民正在老移民的带领下,在河岸的林子里砍伐林木过冬。若说这黑河城什么最多,大树定然当属第一。
将这沿江的林子砍伐干净,来年垦荒的时候,他们也能少幸苦一点。若是赶上农时播下麦种,一年的收成也就算有了。
此刻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负责管理移民砍伐林木的老移民大羽兮抽了一口从上京好不容易运过来的大烟斗,有些享受的冲林世贤道:“你瞧着,过不了三日,必定降雪。”
正在记录工时的林世贤闻言,有些艳羡的扫了一眼正升起缕缕白烟的烟斗。这东西他抽过一次,还是在移民大队里表现不错的缘故,而被官差赏了一口。那滋味,就快活的跟神仙似的。
尽管在快活之前,他也被那具有浓烈冲击性的烟味给呛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
“瞧这天黑压压的,若是降雪,怕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