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兀鲁图斯闻言,笑了数声。见耶律楚材面上有些拘谨,脸上也显出几分怒意道:“我知晋卿是为主上办事,山东分地之权,想必也做不得主。还是喝完茶,回去请三姐儿来和我谈吧。”
说完兀鲁图斯就自顾自的起身,随行的护卫连忙撑开油纸伞,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凉亭。
见此,耶律楚材端起桌上的茶杯,喝进嘴里感到难言的苦涩。
待回到大连港的临时行宫,其实也就是一间占地相对大一点的宅子。东蒙古和中原的风气不同,兀鲁图斯又不喜欢奢靡之风,所以如今除了翻修上京城的宫殿楼阁外,并没有在别处大肆扩建殿宇行宫。
而且蒙古人的住宿风气,也是以便于拆卸的帐篷为主,对于大建楼阁并不推崇。哪怕兀鲁图斯在东蒙古并不是以蒙古人为尊,而是尽量推崇各族平等。在某些方面,还会打压过于出挑的蒙古上层。但在蒙古汗庭大崛起的背景下,东蒙古的各族中,还是默认以蒙古人为尊。
这是时代的大背景,兀鲁图斯也不好做那逆流而上之人。何况东蒙古与汗庭也确实是一体同源,不好切割得太深。但经过这么两年的治理,汉人的地位算是得到了提升。
至少不会和汗庭一样,对汉人像对待‘两脚羊’那般蔑视。
此刻回到行宫里,卓雅正在看着教育司的最新教育规划。见到兀鲁图斯面色不愉的来到房里,身上的衣衫也有所浸湿,不由关切道:“大王这是怎了?莫非是移民营的官吏办事不够妥帖?”
“不干他们的事!”兀鲁图斯径直坐了下来,卓雅赶紧让人去拿干净的衣物,同时走到兀鲁图斯跟前,柔声道:“既不干他们的事,那又是谁干惹大王如此恼怒?”
跟着兀鲁图斯的时间也不短了,卓雅也甚少如此喜怒形于色,心里便不禁更加好奇。
“还不是三姐的那点心思!我们西军在山东之地打了胜仗,三姐竟然还想遵着三州之地的约定。你说,这可笑不可笑?”兀鲁图斯对阿拉海别吉的不识趣非常不满。
虽然上门来的是耶律楚材,但他知道真正能做主的还是那位好姐姐。将耶律楚材推出来,不过是试探自己的态度罢了。只是三州之地的约定,此前不过是想着若是山东之战不顺,就以三州之地作为最小的收获。但如今形势一变,三州之地自然不能满足兀鲁图斯的胃口。
这也就使得耶律楚材的请求,更像是对兀鲁图斯,对东蒙古的羞辱和冒犯。
“大王先消气!”卓雅帮兀鲁图斯换着干净的衣物,便说道:“山东之战,我军既然已经大胜,那公主殿下定是能明白形势的。且如今多在山东耽搁一日,我军的缴获也就多一分。如此下去,该着急的是公主殿下了。”
兀鲁图斯听着,心里也不觉好受了许多。到底东蒙古是不吃亏的!只要一日没有和汗庭那边谈妥,那西军就可以一直在山东之地迁民、掠夺。如果汗庭不怕自个儿赖在山东之地不走,那就尽可以拖着。
这么想着,兀鲁图斯忽然注意到桌上的折子。
“怎么,教育司那边又要讨要教习先生了?”兀鲁图斯说着,便将折子拿了过来。
卓雅闻言一笑,促狭道:“大王果真神机妙算。这不龙江、滨海二省正大力安置移民嘛,对于教习先生,也就讨要得厉害。正巧此次山东之战迁置的百姓中,读过书的先生不少,因而下边的人便盯得紧了些。”
随着兀鲁图斯对教育的重视,又加上教育司的主官又跟兀鲁图斯的关系匪浅,所以下边的人也想讨好上边,做出一番功绩,便对教习先生讨要得紧了一点儿。
“恩!虽说乱世尚武,但山东可是出过孔圣的,文教风气也还算浓厚。和我们东蒙古相比,也算是文教之地了。这次迁置的读书人,你可以让底下的人去挑着看看。”兀鲁图斯想着在移民营看到的,无所事事,等待北上安置的百姓,不由吩咐道。
“那就谢过大王了!”卓雅笑着说道,转而又显出几分犹豫道:“只是汉话教习先生好寻,蒙语教习先生难找。各省的学堂里,有蒙语教习先生的,只十之有一。因而底下的官吏建言,不若裁撤蒙语教习?”
相比已经传承千年的汉字、汉话,蒙语和蒙字的历史都要短得多。尤其是蒙字,也就借鉴畏吾尔文,草创不过十余年。且传播范围有限,也只在贵族之间传承。所以在兀鲁图斯推行汉蒙双语教育后,蒙语教习先生却短缺得厉害。
在海拉尔行省的时候。这种短缺现象还只是初现。但等到涉足辽东,就非常严重了。现在东北三省一府的学堂里,大多数蒙语课都处于无人教授的状态。
可以说,兀鲁图斯早年推行的双语课,已经名存实亡。
“蒙语事关国本,裁撤一事等本王与枢密院大臣商议后,再行决定吧!”作为灵魂是汉人的兀鲁图斯,实际上对于推行蒙语是反感的。但在时代背景下,架不住政治正确。且依照东蒙古和汗庭的关系,主动废除蒙语,大肆推行汉化。在没有入主中原,又没有强大的族群支持下,简直是取死之道。
目前兀鲁图斯的主要仪仗势力,其实还是蒙古东道诸王留下的部族。对于兀鲁图斯明着暗着重用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