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夏雨来的很及时,不仅驱散了暑气,还让大连港口的官差和民夫难得的歇了口气。自山东之战开始,南来的商船就络绎不绝。有运送资材的,也有运送降官和移民的。
虽说早早的,大连港也做好了安排。但资材之多,百姓之盛,也一时让港口的运力陷入了极大的负荷中。就说每日负责搬运资材的民夫,就累伤了不少人。再加上暑气日盛,中暑毙命之人也不乏有之。
黄世仁到达大连港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港口船舶相连,已然排到了数里。
“这便是官差口中的大连港吧?”黄坨子聚在船舱的出口,瞧着大雨滂沱的港口,出声道。
虽然因雨势的影响,港口不见人烟,稍显冷清。但就港口林立的商船,岸上规划齐整的仓库来看,港口的繁盛已跃然于眼前。
黄世贤也挤在船舱口,和他一样,很多百姓也都挤在一处,就想看看这东蒙古的地界到底是何光景。
“走走走!都挤在一处干什么?”这时官差发现大家挤在一处,害怕发生推搡踩踏之事,便厉声呵斥道。
“快走快走!”黄坨子连忙拉着黄世贤跑回船舱,实在这官差手中的大棒已经扬起来了。所谓民不与官斗,他们也没胆子跟官差顶牛。
就在他们等待的时候,港口附近的一处移民安歇处,兀鲁图斯正听着合玉成等一干官员对移民的安置事宜。
作为移民的第一接收地,大连港的任务是极重的。又因大连港到底是新建,所以化成县的县令合玉成也是亲自督促安置事宜。
“如今百姓一日两食,流食为主,男女分营,各安其事。十二时辰皆有卫军巡逻,以防宵小之辈作乱······”合玉成不是第一次面圣,所以叙述时还算得体。兀鲁图斯听着,心里也是赞赏有之。
之所以一日两食,其实也是为防百姓吃饱喝足了,从而有精力借机生事。再加上百姓的安置,其实也是要耗费不少钱粮的。一日两食,也是节省东蒙古的支出用度。
兀鲁图斯边看边听,安置百姓的住所都是原来的仓库改建。内里都配有高架床,一床有三层。中间相隔不宽,仅够人半坐。且老幼都安置在一起,所以时常还有听到幼童打闹声。
相比大人而言,孩童的家土观念远没有那么浓厚。所以在大人们都心忧未来时,还能有心思打闹戏嘻。
当下见到被众多军士护卫的兀鲁图斯时,嬉闹之声也不自觉的停了。却是被那些面色紧张的大人给拉回怀里,害怕冲撞了贵人。
“这山东之民虽曾是化外之民,但如今已至东蒙古,便是我们东蒙古之民。诸位臣工当好生安置,彼等功劳,枢密院会有记录在案的。”听着兀鲁图斯的劝勉,合玉成等一干官吏都面显恭敬,齐齐应诺。但心下,却都显出几分喜色。
随后兀鲁图斯又走访了几处移民营,总体而言,官府的安置还是不错的。每营有七百到一千人不等,虽然拥挤了些,但秩序还算井然。而且移民营谨遵太医院的卫生训令,禁喝生水,发现一起便处罚一起。十二时辰,都有熟水供应,也不怕百姓会渴着。且在这夏日,和凉水也不用担心风寒感冒,所以防疫的压力也小了不少。
再有集中便溺,解热茶水定时供应,以及常洗澡、常换衣等条例,营内的疫情发生几率被降到了最低。
只不过这些条条框框对百姓们而言,还是多有不惯。但有护卫军的威势在,这些百姓也不敢抗令不听。
看完了这里,兀鲁图斯又来到府库。这里都是从山东缴获的资材,关系到东蒙古的支出用度,兀鲁图斯也想直观的感受此次山东之战的缴获。
可惜耶律楚材忽然找来,却是让他不得不停下兴致。
“耶律使节面色如何?”兀鲁图斯寻了一处供人歇息的凉亭,出声问着来禀报的人。
“面色如常,看不出有异!”那人如实回答。
兀鲁图斯闻言,面上却显出几分轻笑。无论耶律楚材装的多么淡定,汗庭在益都城的大败却是事实。虽然乌兰热巴的计策让东蒙古这边,也失去了大肆缴获城内俘财的机会,但能大败汗庭,暂时表明东蒙古的实力,为其挣得三两年安生日子,也是不错。
更何况,山东之地经此,可就有染指的机会了。
很快,耶律楚材便被带到兀鲁图斯跟前。或许是来得及,兀鲁图斯见到对方的肩头和双膝以下,多被水渍浸湿,连忙道:“晋卿何事来得如此匆忙,竟致衣衫都浸湿大半。”
“谢大王关怀!下臣前来,为的是山东罢兵之事。”耶律楚材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
在火烧益都后,史天倪的十万汉军,竟只有两万逃回河北,四万被俘,余下皆被烧为灰烬。损失如此之大,也意味着东蒙古完全没了掣肘。便一路北上,在滨州、淄州、沧州等地大肆搜捕钱粮、百姓。经过之地,只能用刮地三尺来形容。
这已经极大的损害到了汗庭的颜面,所以阿拉海别吉和木华黎都认为,须得尽快与东蒙古在山东之地罢兵和议。
“益都同室操戈之事,本王已有耳闻。念我东蒙古与汗庭同出一源,兵将合该亲厚。却不想因屈屈俘财,竟同室操戈。本王已去信山东,令西军勿要再